“怎么会?刚刚明明才是……”

    祝掌柜轻轻嘘了几声,带着安抚的温和,双手游历地抓着重六的肩膀,引导着他将恍惚的视线落回自己身上。

    重六感觉自己的头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翻搅过一样,一时间四散飘忽,唯有在对上掌柜那双漆黑深邃的瞳仁时,才像是被从某种失常的状态中拉回地面,拉回现实。

    掌柜见重六渐渐冷静下来了,才转头,对朱乙和小舜说,“你们六哥被梦魇住了,你俩不必担心,先去忙吧。”

    朱乙哦了一声,便和小顺往前院走了。重六一转头,看到朱乙,猛地打了个寒战。

    名字……

    重六一把抓住掌柜的手臂,急切地说,“东家!要出大事了!”

    祝鹤澜也没介意重六把他的手臂抓得过于紧,反而轻轻拍了拍重六的手背,耐心地带着他回了跑堂们的房间。

    掌柜让重六坐在床铺上,自己拉了张凳子来坐在对面,认真问道,“晚上出了什么事?你看见了什么?”

    重六于是将他听到朱乙说出二百多个人名,其中包括朱乙自己的名字的事,以及后来看到的巨大的蠕动的黄色高塔,还有覆盖了整座城池的脓黄□□状粘液……顺带着连之前他在夜间看到的城隍被怪物束缚的古怪场面也提到了。

    重六越是说,祝鹤澜的眉头蹙得便越明显。

    重六心惊胆战地道,“东家……十天之后……怕是要出大事啊!”

    祝鹤澜脑中思绪飞转。他明明给重六喝了可以舒缓精神降低灵感的安神茶,为什么重六还是可以进入那种见秽的状态?

    何以所有压制的手段在重六身上都不起作用,反而反弹严重呢

    这样的情形,他以前还没有遇到过……

    而他没遇到的情形,也是极为罕见的……

    这点不提,重六听到朱乙念出的名字、消失的城隍、还有城里近期成倍增长的秽气浓度……祝鹤澜一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地里酝酿。他怀疑与那芦洲居士有关,但是他通过重六和自己的暗线查了一番,都查不到那神秘的戏文作者姓甚名谁。

    而在狱中时,徐寒柯又透露过,天辜人那边近期又有异动。

    不仅仅如此,就连庭中的槐树也……

    祝鹤澜也罕见地焦躁起来。他讨厌这种抓不到头绪却又明确地感觉到山雨欲来的威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