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色昏暗,风雪大作,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房间里却颇为温暖,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被一阵轻声细语所掩盖。

    “天气冷,晚上起来要注意披衣服,莫要着凉。”

    “妾在鄱阳安好,娘也安好,家中一切都好,莫要担心。”

    留声机传出来的声音戛然而止,李笠换上新的蜡盘,继续摇留声机的曲柄。

    声音再度响起:“大郎有没有偷吃饴糖?要管管,不然牙很容易蛀坏。”

    “他的功课不能耽搁,字也得练,不能光练骑马...”

    过了一会,声音又停了,李笠取下蜡筒,想换上新蜡盘,却发现已经“听”完一遍了。

    看着旁边被褥上放着的一排蜡盘,李笠只觉意犹未尽。

    他“发明”的留声机,最初以蜡筒为存储声音的媒介,留声时间有限,可重复使用次数有限。

    改进后,圆筒变成圆盘,存储容量和可重复‘播放’次数大幅增加,但也只是稍微能多录几段话而已。

    所以,黄姈想对李笠说的千言万语,都只能写在信上。

    从饶州鄱阳到徐州寒山,路程数千里,信使跑一趟,也得花上一个月时间。

    家书李笠已经反复看过不知多少遍,但是,能听到夫人的声音,让李笠感到莫大的安慰,因为他愈发想念黄姈了。

    黄姈回鄱阳,已经快要一年,即是奔丧并为父守丧,也是为了打理鄱阳产业事宜,并且替他孝顺娘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年不见,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李笠小心将一个个蜡盘放到贴有标签的专用容器里,然后锁进铁箱,再把铁箱放好。

    坐回案前,看着一卷小纸条。

    四日前,李昕和梁淼抵达衡州曲江城外,击破猝不及防的广州兵马,立下首功。

    这个消息,被随军的部曲用飞鸽传书传回鄱阳,黄姈看过后,再用飞鸽传书,把消息传到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