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唇龟裂,面色苍白,神情麻木。看到肖璟言时眼眸亮了一瞬,很快又暗淡下去,空洞如深渊一般,令人心碎。

    楚惟的指甲紧紧抠着墙壁,那里有他反复刻画的痕迹,肖璟言仔细数过一遍,整整七道。

    如果每道代表一天,说明他与楚惟最后一次通电话后,就已经被关进了起来。

    肖璟言上前,试图将蹲坐在地上的楚惟抱起来。楚惟却突然像疯了一样地挣扎。

    彼时,楚惟满身腥臭,除了伤口流血发脓时留下的气味,还有遗尿的味道,更有腐败食物发出的馊味。

    肖璟言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其实不止楚惟,他从未看到过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

    肖璟言一时不知所措,又恨又痛,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只好紧紧地将楚惟抱住,任凭他怎么踢打也不松手,并努力把楚惟的脑袋压在肩窝,一下下轻柔地安抚着。

    “小惟,是我,不要怕,是我……”

    楚惟像一条砧板上的鱼,无力地跳动了几下,终于被肖璟言“制服”,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肖璟言每每回想起当时那个场面,心脏都会刀割似的痛。他做过许多怀疑对错的事,可唯独这件,他庆幸凭着直觉做出了超乎本能的反应。

    两人冷却下来后,肖璟言才意识到这样的状况,对一个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

    肖璟言主动与楚惟分开,从阁楼零乱的柜子里找了条毯子将人裹住,抱着楚惟离开阁楼。

    一路上,肖璟言踹坏了好几道门,直到踹开楚惟的卧室,把人送进浴室,关上门,才有功夫好好喘一口气。

    楚惟洗了很长时间。他身上那么多伤,应该很痛。肖璟言把耳朵贴在浴室门上,却并未听到里面人哭。

    有好几次肖璟言都想推开门帮他清洗,却又咬牙打消了念头。

    他意识到比起自己的担忧,忽视掉楚惟的难堪、保护好楚惟的自尊心更加重要。

    肖璟言耐心地等,又过了一个钟头,楚惟才从浴室出来。和梦里一样,他穿着月白色睡衣,瘦削单薄得像一折就断的青枝。

    肖璟言冲楚惟笑笑,伸手去拉。楚惟却很嫌弃自己似的躲开肖璟言的手。

    肖璟言怪自己鲁莽,这才活动活动僵直的腿,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

    不知道楚惟目光瞄到了什么,他愣了一下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