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远在北国的肖璟言揉了揉眉心,起身端起泡没了颜色的竹叶青。

    他走向窗口。外面又在下雪,好像白天专门晴了一会儿就是为了放楚惟离开。

    肖璟言没什么表情,喝了口淡茶,冷冷地看着窗外。

    他忽然想起初到R国时,也是这样的天气,漫天飞雪、四处苍茫,寒风跟刀似的往脸上刮。

    机场去学校的的士非常少,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还贵得离谱。

    肖璟言全身只带了一张借记卡,里面存着从小的积蓄,虽然不少,但未来的日子不知道怎样,一分钱都不敢乱花。

    他只好去找大巴,大巴又破又旧,和他被放逐的心情一样,破烂得要命。

    宿舍是之前就定好的,豪华单人间,有独立的卫浴和起居室,卧室连通阳台,外面是R国著名的雪山圣景。

    肖璟言却无心欣赏美景,没来由头痛,神经时刻紧绷,脑海里总是浮现楚惟歇斯底里揪着自己的模样。

    那天事发突然又过于戏剧性,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又琢磨不清。像是场阴魂不散的噩梦,时不时想起来就会一阵恶寒。

    他还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打击,每天都在拷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可答案分明是问心无愧。

    更糟糕的是,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于被众星捧月惯了的人来说,这不光是孤独那么简单,更有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沮丧,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排遣抑郁,肖璟言只好把心思放在课业上。他每天匆匆往返于学区与宿舍间,像一头彻底乱了方向的困兽。

    可时间久了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继续念书的意义又是什么。

    从小,他就被教导,以后要做燕庭的继承人,要将燕庭发展成世界级的顶级酒店。而现在,他被丢弃在外。

    他虽然不算娇惯着长大的,但也从来没吃过什么苦。接二连三的打击加上生活上的不适,他很快就大病一场。

    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慌彻底将他击倒。肖璟言开始请假,后来索性逃课。

    似乎一切对他而言都失去了意义。

    他常常一个人在宿舍,睡醒后就坐在阳台上发呆,实在无聊会想起小时候与楚惟一起玩闹的点滴,但想着想着又恨起他来,等天黑了再回去睡觉,常常一天也吃不了一片面包,日子过得昏天黑地。

    突然有一天,有人轻叩房门,声音里带着熟悉的节奏。肖璟言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发现竟然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过了半晌,他才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