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苗朴从入定中醒来。这一晚他过的还算不错,没有战斗也没有没有骚扰,怪皮的被褥虽然单薄但保暖性很不错,总之他获得了充分的休息。

    反观王亮,熬了整整一夜,其中大多数时间都是死盯着厂房的那扇门。现在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艰难的站起身来,头发晕、眼发黑,脚步都有些虚浮,仿佛支撑着身体都有些费力。

    身子晃了几下后他挺住了。他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自勉,告诉自己苦难都是暂时的,他需要这苦难来磨砺自己以获得更大的突破使他身体中的先祖基因彻底觉醒,完成与那神秘人赐予的强兽基因彻底融合,成为真正的战雄。

    王亮在自我催眠“若无坚韧的神经,如何承受的住返祖异变时的痛苦?我当刚强坚韧,我必成为人上之人……”给自己打气加油是有用,但他知道光有这份觉悟是远远不够的,他很清楚经过这一系列的此消彼长,他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战?还是逃?

    其实答案从他没有选择跟老疤等人共度危难只身逃亡时就已揭晓,后来与苗朴对峙不过是如同被逼入死角的野兽奋起自卫的行为罢了,而他的自恋及盲目乐观给了他胜利的幻想。如今,当这份决死的胆气也被消磨殆尽后,逃亡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萌生退意,自怜苦守一夜而徒劳无功,憎恨苗朴阴险诡诈的同时对于自己能否及时开辟出逃生的道路充满担忧……怀着复杂的心情王亮向荆棘丛林深处行去。

    苗朴的心态远不及王亮细腻复杂。怀揣着一份收获前的悸动,他再次推开厂房的那扇门。

    清晨的阳光自藤蔓枝叶的缝隙中洒落而下,虽然无法完全穿透霜雾却衬托了这荆棘丛林的生机那是种勃发盎然的美。

    苗朴喜欢自然,喜欢那种在恣意中彰显规律的景致。喜欢自然的苗朴在这荆棘丛林里感到惬意,而王亮面对的则是另一场煎熬。繁盛的枝叶遮挡了视线,致命的荆棘随时可能夺走他的生命,以王亮之能是无法分辨出哪些是食金藤哪些是吸血藤的,所以他走的格外辛苦。

    三个多小时后,怀着不同心境的两人不期遭遇了。苗朴是寻根溯源而来,而王亮不是这么看的,他管这叫不依不饶趁病要命!

    激愤的王亮心中嘶吼着“尼玛呀!你就是想盯死老子不让爷活,是吗?爷还就真不活了!可你也别想好!”王亮是彻底崩溃了,他发现了苗朴后疯子般扑了过来,很短的时间里就接近到20米的范围内,这时双方已经能隔着藤蔓看到对方不完整身形了。

    砰!砰!砰!王亮毫不吝啬的连连开枪,88式的子弹威力足够大,真要挨上苗朴是要挂的,一时间苗朴躲的很是狼狈。“王八蛋,给老子死!死!死……”王亮神情狰狞怒声咆哮,射击更是从开始就未停过。

    苗朴尽管反射神经超常速度也极快,更是极为适应这里的环境地形,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想要躲避子弹仍是险象环生,其中有几发子弹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那擦着皮肉呼啸而过的子弹所带起的强劲动能,通过皮肉剧烈的烧灼般的疼痛让他清晰感觉到这些子弹的威力何等巨大。

    一个弹夹打完双方已经拉开到近50米远,这还是在王亮不断逼近的前提下。如果王亮足够冷静就会意识到,苗朴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在这片荆棘丛林里,远不像他先前想的那般举步维艰。可惜他现在情绪极不稳定,根本没能留意到这个细节,换过弹夹继续一边迫近一边射击。等到王亮第二个弹夹打空,苗朴已然退回到厂房内。

    “出来!你个王八蛋!”王亮高声叫骂着,伴随阵阵的枪响厂房的门上多了不少空洞,“有本事跟老子放单,老子要弄死你!”骂一句开一枪,这时的王亮气势强横张狂的不可一世。

    此刻的苗朴则是默默的坐在厂房的一处隐蔽地点,身前是一台设备的水泥墩子,半人多高足以遮挡他的身形,而他的手中一片片的绿芒荡漾,一面荆棘编织的盾经过了绽放和滋养的交互作用已然基本成型。面对已经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王亮,苗朴在等待一个猎杀的机会。

    骂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王亮骂累了、骂不动了,那股子亢奋劲也过了,88式的子弹也打完了。这状态就像是撸完管儿后的空虚寂寥,这时的王亮感觉糟透了,88式随手一丢连凯夫拉都脱掉了,继续脱,脱的只剩底裤,这才觉得折磨他的压抑和束缚减轻了一些。这或许是一种精神上极度疲惫的体现,是连续透支精力的反弹,不光是意识上心灰意懒连同感官反应也变得迟钝,思维更是不再敏锐。

    颤颤巍巍的将手枪枪口含在嘴里,抖了半天,王亮终是没能鼓足自我终结的勇气。仰头向天声嘶力竭的狂吼了半天忽的跪倒于地,冲着厂房方向恸哭:“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厂房门一开苗朴从里边走了出来,左手拎着荆棘大盾,右手攥着他那长矛,赤这一双脚大步行出。面对在那里悲声恸哭的王亮,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可就在苗朴接近到5米左右的时候,王亮猛的挺身抬头,那眼神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二逼,你上当了!这次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