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戚七纵一夜好眠,愣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下楼才发现那位陆公子一行人已经坐在楼下大堂处喝茶了,似是早就起了。

    浑然没有怠慢客人的自觉,戚七纵一脸笑容,三步并作两步,流火似地就往人陆公子桌前窜了过去,拱了拱手,毫不心虚地打起了招呼:“陆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说着便要往这桌坐下。

    被她炮仗似的冲过来弄得不知作何反应的护卫连忙上前拦下,他们家公子可是从不爱人靠近,更何况同桌。

    不料少年似乎没有要避让的意思,仍旧要坐下,护卫们又想拔刀了。

    这时陆慎年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这火花四射的,戚七纵只当不知。

    这位爷心里想的是,舅舅虽然让小爷做你的护卫,保护你的安全,可没说让小爷委屈着自己,咱长辈都是兄弟,没道理我还成你属下了,还连个薪水也没有。

    “这金玉酒楼的一应用具,那是非常之好,就说昨日的床榻,那是正正经经的黄花梨,请的是这里最好的工匠,再加上晒足了日头的羊绒塞的被子和枕头,软乎乎,暖烘烘真可谓是居家出行必住酒楼啊!你说是不是,陆公子?”

    没见过这么推销自己酒楼的,一边向人家求共鸣,一边还不忘招呼小二上吃食。

    “各位早饭可吃了?陆公子,不是我夸,这家店有全北境最正宗的北地吃食,特别是这早饭,那花样可多了去了。小二,肉夹馍、蜜枣甑糕、宫廷香酥牛肉饼、卤汁豆腐脑、肉夹馍,最后再来一份杂肝汤!赶紧的啊,小爷我饿一晚上了!”

    小二害怕不敢多留,应了一声“爷稍等”便一溜烟往后头去了。

    点好餐,戚七纵单手托腮的欣赏起了美人。

    不同于昨天的满堂宾客,今日这酒楼明显空旷了些,只剩下这群京都来的主仆独占着大堂。

    也不知这上上下下都花了多少钱才能清空了,她从前看话本子里那些一掷千金包圆的公子少爷,还觉着著书者真是蒙着眼睛买布——瞎扯。

    今日可真真是开了眼界了:原来真有这种上赶着送银子的呆子。

    被腹诽的病美人今日依旧一袭白衣,看不出和昨天有甚不同,一尊白玉雕像似地坐在对面,手上本来拿着的那卷书已经被某人吵得看不下去,放在桌上了。

    看着少年似乎旧衣未换、乱髻未梳的样子,活像一只在野地里玩脱了的猫崽子,罕见地皱了皱眉,似乎颇为嫌弃。

    美人皱眉和西子捧心一样惹人怜惜。

    戚七纵惜美之心爆发,罕见地自省了一回,片刻后醒悟,难不成这好好的美人和自己那啰嗦老舅一般,有那瞎计较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