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清晨才刚刚开始,说是刚刚开始,只不过已经是卯时过半了。**而实际上,这对于京城来说,绝对不能说成是刚刚开始。实际上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了。有务农经商的,送货的,当然,自然也是少不了那些个,不论春秋寒暑,都要披星戴月地起床,赶着去上早朝的那些朝廷大臣了。

    今天的早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说如今,朱翊钧这位天子遭人行刺一事,还没有个结果,而且又牵连出来一位当朝的藩王,并且还是一位跟朝中的皇帝太后母子二人有些过结的藩王,可以说这段时间是绝对少不了热闹的。

    但是如今,一切都还没有查明,即便是那些已经可以被认定为真实的情况,可是在没有上面人点头的情况下,一切都还是不确定的。毕竟嘛,事情牵连到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最后查明了当真是朱宣圻所为的,李太后到底会怎么样打算,却也是个未知数。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是不知情的人心中所想的。若是放到平常,他们想的当然是没有什么错。但是对于知**而言,可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朱宣圻可算是惹恼过李太后的。即便是亲戚,也都是多少年都没有来往过,甚至都没有见过面的亲戚,本就已经淡了。再加上如今李太后对他本就不快活,如今逮着这么个机会,怎么会不大肆惩治一番呢。

    只不过,这个消息,很多人知道了,但是却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再加上如今张凡那边也没有再放出来进一步的消息,人们即便是关怀这件事情,但是在缺乏很多条件的情况下都不好推断,所以这件事情虽然关怀,如今提起来的人却是不多。

    而在早朝之上,自然就根本不会当着这么多的面来问这件事情了。所以,今日的早朝,基本上还是在讨论着一些日常的政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今天倒是有些事情,前往治水的潘季驯回来了,实际上,他是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河南、南直隶和山东三地,因为过了夏季,汛情早已消逝。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也是因为潘季驯上奏一折,希望能够整改、加固发水的三地的河道,让以后能够减少不少麻烦。

    当时所算好的银子,大约在一百万两。如今多出了这么一条,朝廷又多拿了四十万两白银出来。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再反对了,而且李太后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也是马上同意了。

    而潘季驯回来,也就意味着,三处有严峻汛情的地方,无论是治水还是重建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实际上,三个地方去了三个治水的大臣,潘季驯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而他回来是立刻来到宫中向李太后述职,之后便去了吏部。

    而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动起来的就是张居正。他急急忙忙地将潘季驯所带回来的那本账簿拿了去,然后核对了一遍。到最后,结果出来。这整个治水的事情,一共耗费白银一百四十万两,而这一百四十万两白银,当真是全部都用在了地方上,并没有什么出入,也没有再向朝廷要钱,说钱不够用的情况。并且,最后查证下来,无法追查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上的银子,一共加起来,不足一千两。

    这个消息以传出去,之前即便是《考成法》已经施行,但是仍然对此保留不满的那些人,现在也不说话了,全都默不作声了起来。而在这件事情上面,最为高兴的,自然就是张居正了。通过这件事情,不仅仅让他的《考成法》之后再也不会遭到人们的反对,而且也能达到了他的目的。这自然是好事一件,张居正不高兴才怪呢。

    所以今天的早朝上,基本上都是张居正在说话。当然,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在说教,他似乎在教那些人到底应该怎么去运作《考成法》。

    对于《考成法》的施行这种事情赞同的,和那些无所谓的人倒是不在意什么,反正张居正不论他怎么弄,跟他们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既然没有什么关系和牵连,这些人自然不会多花心思在这上面了。只不过,这些人实在是太少了,毕竟《考成法》的牵连实在是太广,能够对于此事赞同的不提,但是能够不在乎他的人,却是没有几个。

    更何况,大部分人,面对事实,他们是说不出来什么的。但是实际上,他们想要反对。如今,却是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还得张居正说什么,他们就得听着。这种感觉自然是会让人觉得不爽了,而且绝对是那种不爽到了极点的程度。

    试想,别人说着一些话,做着一些事情,那些都是你不情愿听,也不情愿做,甚至是会损害到你的利益的事情。但是偏偏的,你不能表现出不满,更是不能开口反对。等到对方说完了,你还得照着对方所说的去做。试想。这种情况,想来不论是哪个人遇到了,都不会觉得好受的。

    而如今,遇上这种情况的可不仅仅是哪一个人,这里很多人全都是如此。而他们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这么着,让人觉得相当难受。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会如此,全都只是因为一个人,张居正。由此可见,这个时候的张居正,他一个人的身上究竟聚集了多少人的怨恨。

    但是张居正却是对于这种事情毫不在意,他根本就不在意到底有多少人因为《考成法》的事情而对他心生积怨,也不在意这个时候到底有多少道带着怨恨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张居正,已经完完全全对于这些事情免疫了。而且不仅仅是如此,他似乎是越说越是有劲,越说也越是有兴致了。这种情况,当真是让很多人都无奈了。

    当然了,所谓有人得意,那就自然会有人失意了。从如今的张居正,如此得意的模样看来,很轻易地就能想得到,他如此的得意,所换来的是多少人的失意。别说整个大明治下的官吏了,光是在小说]就手]打]这朝堂大殿上,就已经是有多少的人对他不爽了。

    而不爽之余,还不能说话,这些人只能够将这份怨气憋在心中。对于那些个不在意的人来说,就如同张凡和葛守礼这样的人,他们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得到,现场究竟有多么巨大的无形怨气在空中徘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