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这屋子病气太重,我才吹了冷风,可别叫小贱人把病过给我了……佩儿,我们走吧。”

    说罢,便走了。

    跨出破烂木门时,佩儿心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病其实不难治,她就是怕小公子在这儿胡搅蛮缠,到时候将容准的病拖得更严重,自己又染上风寒……所以故意夸大了些。

    现在小公子肯走,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她撑起油纸伞,跟在许瑞身边为他挡住寒风和细密的雪。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小公子忽然不说话了,她还有些不习惯。等到走回梅园时,终于等到他开了口。

    许瑞斟酌半天:“你回头去请个大夫吧。”

    佩儿眼前一亮,赶紧隐住笑意,“知道了,西巷口的张郎中兴许可以,都说他有妙手回春之效呢。”

    许瑞一听,脸立马皱了起来。

    “……倒也不必请那么好的大夫。普通的就行,治不治的好不要紧,把命吊着,别死就成。”

    要不是怕他爹罚他去跪祠堂抄佛经,身边搞不好废太子的手下在潜伏,到时候借机把他告上公堂……

    许瑞真想就这么直接撒手不管,让那人自己病死算了。

    都说一命抵一命,他的命上辈子就已经抵了,那这次怎么也该轮到容准了吧?

    许瑞自己琢磨了半天,连佩儿在喊他都没听见,还是他自己抬头,忽然看见娘身边侍候的嬷嬷站在厢房门前,才猛然回了神。

    “桂嬷嬷?”

    许瑞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客气地问,“我娘有事找我?”

    桂嬷嬷也是许瑞的乳母,她原先并不姓桂,只是许瑞还在牙牙学语时闻到嬷嬷身上的花香,又听到丫鬟夸嬷嬷时说到她身上有‘桂’,小公子便含糊地喊了一个桂。

    当时许瑞只会说几个字,这番惊倒众人,甚至传出了什么神童的名声……从此大家便打趣地叫她桂嬷嬷了,她本人也颇以为傲。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嬷嬷笑道,“就是夫人做了些糕饼点心,什么狮子糖、梅花饼……都是小公子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