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冰往前走了两步,手上一挥,屋内烛火瞬间燃起。

    其实有夜明珠这屋中便已经足够亮了,可萧辞冰觉着不够,不再点些烛火他看?不清宴尘。

    他站在床边,见床上躺的果真是他那皎皎临仙一般的师弟。

    萧辞冰袖下的指尖动了动,却?终是未曾去碰宴尘,他转头对?着喻清渊,语气中似有无?尽灰寂,“这十瓣魔种并?蒂双生,你若是将心口?处这株剜了,他后颈的那一株便会立刻枯萎,雄花没了根散了,雌花就会跟着殉情。”

    喻清渊眸光一滞,只觉那仅剩的希翼也就此破了,他音色中颤意不消:“你知道?”

    “花没了,人便会跟着死,身负雌花那一个会死的更?惨更?快……反过来,若是先剜了他的,结果依旧同样。”萧辞冰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快要消音。

    萧辞冰会知晓这连喻清渊都不曾清楚多少的奇毒,还?是他之前在北海安定之时听焦箓说的,毕竟焦箓那种人,追求长生邪术,对?这种没有几人听过的东西都有涉猎。

    且他忽然急匆匆在这后半夜来此,便是之前一些时候见那焦折柳似乎行为有异,又像是懒得?遮掩一般。

    萧辞冰寻他父母尸骸,又因为惦记着宴尘的事,即使夜深也不曾停下,一直不停在北海深处找寻。大概是他这几分孝心感天动地,终是让他在今夜寻到了。

    他带着两具尸骸回了这蛟宫,便见那一众宫人六神无?主,见他归来,立时跪地拜称蛟王!

    当年蛟后活着,也就是焦折柳的生母,她自是知晓萧辞冰不是这蛟宫的人,但对?于焦箓具体?做了何事,她并?不知情,只当焦箓在外?面与旁人生了萧辞冰出来,她心有伤怀,因各种原因未曾离开,对?萧辞冰还?算好,对?焦箓却?是再也不言一字。

    如?此一来,萧辞冰便成了这北海蛟族的二殿下。

    如?今在蛟族眼中,焦箓殒没,自是应该听从焦箓殒没之前的安排,大殿下焦折柳复生后接任蛟王之位,北海跪伏。

    直到今夜此时之前,焦折柳那张换过的脸就曾突然脱落下几块皮肉,被宫中几个居高位之人看?见,就是这几块皮肉,使得?整个北海蛟宫似是在茫然混沌中猛然苏醒。

    他们的大殿下,原本并?不是长的如?少君那般模样,且怎如?今还?似鬼一般!

    原是整个北海,都被在暗中下了一种咒术,让他们看?着焦折柳似宴尘的一张脸,不由自主的认定本该如?此,而等那焦折柳的脸忽然脱落,便一下子让咒术散了。

    人心易乱,并?不坚固,不多时,整个北海便人尽皆知。

    焦折柳当时忙着去找喻清渊的麻烦,只等过后再处理这帮人,反正他也不在乎,不服者?杀了便是。

    而后便有了之前那一出。

    北海数众见大殿下如?此,自然而然便称呼了他们认为的二殿下萧辞冰为王,且原本焦折柳就一直在让萧辞冰称王,至于具体?目的是否像他嘴上说的那般是为了还?债就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