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却好像明白了,这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遗憾本来就是不合时宜的衷肠。

    走到音像店的时候,老默并不太明白高启强到底要带他去干什么。他也不知道,音像店最里面有很深的地下室,越走越阴冷,类似畜养畜类的诡异气味也不断窜上来。

    高启强摸出一串老式钥匙,打开了一道铁门。

    斑驳的墙灰被潮气蛀蚀,一块块剥落,都成了黑色的灰,逼闷的灯里都结满了蛛丝般的灰,仿佛一团肮脏的云,把为数不多的光明都吞吃了。那只巨大的笼子即使锈成了酱色,也就和这些肮脏的陈设融为一体,成为了诡异展览的绝佳展示架。

    那展品,像是歇息的兽类,蜷缩在笼子深处。它头颅上的几乎所有的毛发都被清理,皮肉便显得特别肉白,堆起来厚实的脂肪仿佛是条怪异的蝤蛴,随着它的气息蠕动着,莫名其妙给人带来了诡变的不适感。

    高启强啧啧啧地唤它,那东西便像是脊柱通电,瞬间听到了极其可怕的声音,抖一抖,就转过头扑过来。

    它撞到铁笼子的一瞬,老默都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他才意识到这个四肢着地的肥硕怪兽——

    是徐江。

    尽管没有任何毛发和衣物,老默还是从那怒目和眼袋的形状里认出了,那就是徐江。

    只是他好像已经不成人形了。

    老默手上沾了不少血,却第一次因干净的而完整的人类皮肉而感到恶寒。徐江的一双腿,仿佛是被彻底扭开,仿若奇蹄目那样的牛马一般踮在身后,而他的手,也只剩下了齐齐的两掌,整个人似乎已经不能正常站立了。

    “老朋友了,看傻了怎么?”

    高启强隔着笼子,身手进去,仿佛摸水牛一样揉了揉徐江的头,老默才意识到,他鼻子上挂着一个硕大的铁环,上面两根手指粗的铁链连着徐江身上一双超越正常尺度的乳房,两颗篮球一样吊在被灯光晕得发白的熟肉上,乳头像是两把枪,直愣愣地突出来,被生锈的铁环咬死。

    没有人会有这种突破下限尺寸的脱离了性欲纬度的性征,那就是直白的恶趣味,以至于筋肉崩直的青筋和皮肉,在无声地诉说着原本扁平而扎实的肌肉是如何被外力催化膨胀,被恐怖的脂肪群吞没,最终变成诡异的人造器官。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夜,徐江还尚存理智,被捆在手术椅上,模仿催化鹅肝的办法,高启强手下的医生把诱发激素的食物和药通过胃管直接灌进他的大肠和胃,肉体快速发胖的痛苦跨过了口舌的满足,直接变成了镜中越来越白腻的异型躯体。

    原来徐江收拾不听话的女孩子,用电击器折磨她们娇弱的身体,可真的自己变成了母畜模样后,也被带上真空吸奶器和体腔内电击棒,催产素快速侵蚀了徐江的神经系统,他无助地在铁笼子里喷奶,无尽哀求眼前冷漠的男人帮他释放身体积攒的毒欲。

    徐江才懵懂地意识到她们最终像是痴醉一般的求饶,并非因为本性淫荡,而是肉体先于思维被兽化,不可抗拒的蛮力生生折断了脊椎。以至于从前作为京海一霸的回忆渐渐遗忘,一次次地为了肉欲低下头颅去渴求主人的怜悯,无法言语的时候他就只能哀嚎,慢慢随着毒素的侵入,原本脑中繁复的语言裂化成了可悲的嗥叫。

    徐江最后还能吐出几个字的那几天,他在铁笼子里见到了自己过命的好兄弟疯驴子,也被高启强和他妹妹给带进了这间地下室。徐江本以为疯驴子进了监狱也算是有了保障,但是高启强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们。

    “白金瀚的女人都说疯驴子在乎你,可你喜欢女的,只要你不结婚,疯驴子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他本来叫驴哥,徐雷的妈妈生下徐雷非要和你结婚,就被他杀了,也为此才被叫疯驴子。”高启强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奄奄一息的疯驴子拉上了手术台,一边抽烟一边把烟灰摁死在徐江的脸上,“我心善,就让你们这对痴男子一辈子都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