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的人出人意料地硬气。即便是张幺亲自出马,前前后后也跑了三趟,才把整件事情搞清楚——还得连猜带蒙。

    “冥帝的毒是自己人设计的。这些年他跟着锦王,虽然竭力约束,也终归免不了有吃里扒外的。不过,到底是谁,他心里是有数的。留在那里也是为了大家不至于撕破脸。

    “这回大概是那两个人投奔的主子不同,给冥帝下的慢毒撞在了一处,混成了他也压不住的奇毒。原本以为从咱们家要几味珍稀的药材就能解了,谁知道竟然不行。

    “我第二回再去的时候,冥帝已经垂危,下头的人束手无策了,才跟我说了实话。先前我和老韩轮番去玄都观,跟张观主走得近,知道他还藏着这么一手绝活儿,所以就去跟他求了药。

    “如今那冥帝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但这一两个月只怕必得躲起来好生养息。这才把梁先生留下的东西交给了小人。”

    张幺说完,把一个小小的藤编箱子双手捧了过来,待翠微接过,又续道,“冥帝说,只怕最近京里有大事。他已经警告了锦王,如今也让小人回禀公主一声,请多加小心。”

    微飏眯了眼睛,颔首道:“冥帝是不是出京,去了锦王的庄子上休养?”

    “对外是这么说的。但冥帝说,梁先生是他知交,他不能骗公主,让小人转告公主:他出京后会立即往北,应该会摸个深山老林里躲起来。”

    张幺撇撇嘴,“刀口上舔血的人里,这一位是我见过最惜命的。”

    惜命才是好事。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微飏笑一笑,点点头,道:“京城里知道这批人的原本就少,会想要动他们的人就更少了。这一位既然嗅到了风声,就说明怕是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吩咐下去,咱们家的人最近做事都小心谨慎些。

    “还有,跟班侯、汤府、林家、隔壁嘉定侯府都私下里递话过去,让他们最近也看牢了篱笆。”

    张幺点头称是,想一想,又试探着问:“主意打到冥帝他们头上,想来不是冲着锦王、便是冲着祺王。咱们要不要,也着重看一看?”

    微飏斜他一眼,斥道:“看什么看?看得新帝的眼线发现了咱们的小动作,旁人没怎么着,咱们家先被抄了,怎么办?!

    “那二位,精明程度丝毫不在我之下,你以为他们没想到这一层吗?少管闲事!你好好地护住你家主子我,还有我隔壁那三个没人管没人疼的半大小子,才是正经!”

    这话倒也是。

    一心想看别人热闹的张幺讪讪地去了。

    翠微抿嘴笑着送他出去,转回来又悄声禀报:“冯荆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新帝最近在对付徐家?应该注意不到咱们吧?”

    “现在除了西夏战事,天下太平、海清河晏。京城里走了大半的人出去打仗,他想做什么可不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