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在地铁站外买了一份三明治,一路走回来却不急着回去,反而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慢慢享受这顿过于简单的晚餐。

    银花大道的这片社区环境很好,一幢幢联排的洋房楼层也不高,人流量少就安静。

    她租住在二楼,外面搭着一个窄小的花架,和邻居的房子中间有一条凸起的墙垣做隐私隔断,墙垣上的蔷薇浮雕有些微剥蚀的痕迹。

    秀丽咔嚓咔嚓地嚼生菜叶子,一边眯眼注视自己的房间窗户。里面拉着窗帘,昏暗无光。

    倒是客厅的灯亮了片刻又再次熄灭。

    须臾,一道极高大的身影从楼道里快步走了出来。

    秀丽抬头瞧过去,对方也看见了她。那是她的另一位室友,芭尔达。

    身形健壮的室友小姐皱起了英气十足的眉毛,她抿着嘴忍了又忍,仿佛并不想搭理秀丽,但最终仍然拖着她同样大号的行李箱咔啦咔啦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道:

    “我要出差几天,希望你、和那个骚蹄子,包括她的臭男人,都不要乱碰我的东西——我有几双鞋放在阳台上晒,如果它们变了位置——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

    秀丽停下鼓动不停的腮帮子,平静地道:“我从不用阳台,你应该跟米莎说。”

    “她除了闻男人的屁股还知道什么?脑子里全是药!”芭尔达鄙薄地翻了个白眼,嗤笑着提起箱子准备离开,“我劝你也到男人家里去躲些时候,她那新男友像个黏虫性/侵犯,回头警署找上门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谢,再见。”秀丽颔首,目送她骂骂咧咧地钻进狭小的出租车扬长而去,低头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拎着包转身没入幽暗的楼梯口。

    秀丽在开门前还做了会儿心理建设,但除了室内一拥而上的、滞闷难言的淡淡臭味外,并没有人特意来迎接她,对门的房间紧紧闭合着,亦听不见声响。

    秀丽没有开客厅的灯,只轻手轻脚地闪进自己的房间,在关上门扉时,一声不远不近的“吱嗄”,跟她的动静瞬间重叠。

    她手指一震,用力压下锁扣,三两步退到窗边,屏息凝视着黢黑的门缝。

    好半晌,外面依旧静悄悄的,仿佛那声门页转动的细响仅是幻听而已。

    秀丽又等了会儿,确定没有更多的动静后方才呼口气,无声无息地迈进浴间梳洗。她没有泡澡放松、听音乐护肤之类的习惯——从外表可能也看不太出她其实是个刷牙洗脸加淋浴只需要5分钟的糙女。

    甚至还穿运动服睡觉。

    床头柜边靠着的背包里放着她所有贵重物品,一提就能走。

    秀丽小心翼翼地靠着抱枕调整方向,确保房内的一切都在视线范围里,而后才打开手机看看新闻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