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天依旧黑得不可思议,无星无月。

    但地铁站里已经亮起了明灯,24小时警卫站里人影绰绰。

    特蕾斯是搭便车过来的,她家并不住在西区,眼下只能等首班地铁回去。

    可能是熟悉的地方和明亮的光线给了勇气,她终于停住无法控制的哆嗦,捧着秀丽给买的即饮咖啡发呆。

    她也没对明显知情的秀丽刨根问底,似乎完全放弃了知晓真相的权利——这个尚且稚嫩的姑娘倒似乎有些难得的生存智慧。

    “我必须得走了。”秀丽掏出一件备用的运动服外套给她遮掩狼藉,“好好学习,别再乱跑。”

    特蕾斯默默接过,欲言又止。

    “谢谢,”最后,她努力笑了笑,“再见。”

    ……

    秀丽颠了颠背包离开地铁站,沿着人行道慢慢朝榉木广场的方向走。

    她打算在那里混到天亮。

    隔着奈逊河的内支流,依稀可见极光神殿雄伟壮丽的轮廓,它那标志性的倒三角形悬垂大门在黑暗中仍旧泛着雪色辉光。

    秀丽走走停停,心中沉重。

    今晚虽然勉强过去了,但她并不知晓那废弃公园里的结局,运气不好的话……

    最烦人的是连广场的管理处都在给人寻不开心。

    平日里彻夜不灭的景观射灯今天居然全关了,偌大个广场,只有步道两旁和河边栏杆下点着一串蒙昧的呼吸夜灯。

    现下居然就数对岸的神殿大门最亮堂。

    秀丽无奈地揉揉出现了三角形重影的眼睛,抬脚,又倏地顿住,她猛一抬头盯视正前方。

    在那朦胧的三角形光晕中间,驻立着一道几乎融进了夜色的阗暗身影。

    秀丽嗖地后退,背脊上爬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随时准备继续跑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