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夜暮,襄平城的百姓早已熄灯闭户,天空上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一阵冷风吹来,看来天又要下雪。

    公子召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依一棵古槐树下,手抚脸上的伤疤,泪水夺眶而出。公子召不禁暗暗自语:“赵欣,为了你我被秦天雨毁了容貌,为了得到你,我才派人刺杀秦天雨。又不断怂恿父王不发兵易城,这样才能除掉太子丹。满以为这样便无人再与我争夺公主,却没想到太子丹还能活着回来,还能稳坐太子之位,更没想到秦王政要迎接公主远去咸阳。今后我们恐怕连相见都难了。不行,赵欣是我的,为了你,我什么都不管,我不管大燕兴衰存亡,也不做燕国公子,我只要赵欣,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更不能送你去咸阳。”

    公子召忽然大声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公子召一边哭喊一边徒手击打那棵古槐树,直打的手掌开裂血流不止。公子召正击树泄愤时忽然想到二位公主对秦天雨情深义重,且又性情刚烈,此番定然不愿前往咸阳侍秦。我若抛却公子身份,舍弃所有荣华富贵与赵欣半道而逃,赵欣定会倍受感动,若能留住赵欣就算不能娶她为妻,此生能伴他左右我也是心满意足,想到此心里平息下来方迈开大步向天雨楼走去。

    至天雨楼已有侍女出来相迎,公子召进入厅内,见厅内青烟袅袅,原来是二位公主又在祭拜秦天雨。少许,四位婢女搀扶二位公主起身,公子召见二人大腹高隆,看来不日即将临盆。想到赵欣为秦天雨萌荫子嗣心中又一阵难过。

    莞兰公主问道:“二哥不在殿堂与众臣饮酒把欢却来我天雨楼作甚?”

    “为兄是特来贺喜二位公主妹妹。”

    “易城一战,国将不国,又何来喜事,父王无视亡国之耻,居然与群臣饮酒作乐,我大燕又希望何在?”

    公子召笑道:“二位妹妹,身怀贵子,不日即将临盆,秦家有后,此为一喜也。”

    莞兰手抚腹中孩儿,心里方有一丝丝甜意,笑着回应:“承谢二哥美意,只是孩儿命苦,生逢乱世,连他父亲的一面都无法见到,若是秦军进兵辽东,我等更是不知何处安身。”

    公子召哈哈大笑:“妹妹何须担忧,妹妹天姿国色,深得上天宠爱,就算是国破家亡,妹妹仍然可以享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二哥此话怎讲?若是辽东失守,大燕便已亡国,我等又何以安生?”

    “秦王政早已听说二位公主仙姿玉貌,特派使者前来迎接二位公主妹妹前去咸阳,此乃二喜也,妹妹此去咸阳和亲,可保秦燕两国好合,燕北从此太平,此为三喜也。”

    莞兰公主一听怒道:“秦燕交战,都怪二哥粮草未到,才致使易城失守,如今偏安辽东,却还要靠我们女子向秦王谄媚献好,来换得燕北平安,只可惜小妹已经嫁给秦天雨,此生此世又怎可再侍二夫?”

    公子召叹道:“妹妹与秦天雨情深似海,为兄又何尝不知,只是事已至此,为了城中百姓不再受战事涂炭,以及赦免太子哥哥的刺秦之罪,父王才答应与秦王许亲议和。二位妹妹此去咸阳,他日定会在咸阳宫稳居三宫,母仪天下,又受到万人敬仰,何乐而不为?”

    赵欣道:“我听说秦王只是念在天哥与他有不杀之恩,特派使者迎接我与妹妹前去咸阳代为照顾,并无他意,何以二公子却以为秦王要对我们意图不轨?”

    公子召笑道:“就算秦王本意只是迎接公主回国,但是以二位公主的美貌,秦王一旦亲眼目睹,又岂会舍手放过?”

    莞兰见赵欣不语急道:“秦王为了迎接我与姐姐,舍却辽东大片疆土不取,又岂无非分之想,还望二哥替我们谋个主意,救小妹逃脱才是。”

    公子召叹道:“逃脱?不出十年,整个天下都是秦王政的,妹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只要秦王一声指令,妹妹又何处可以躲藏?”

    “当年东胡首领慕容铁王对小妹礼待有加,小妹若实在无有去处,只好北上东胡去投靠慕容铁王。”

    “小妹何以不做秦王王后,却甘愿去做东胡北蛮部落的首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