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的头疼总是比工作日的闹铃还要来的准。

    天才微微亮,燕辞被一阵沉闷的头疼弄醒,他闭着眼哼了两声,抱着被子一翻身,腿似乎撞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有人睡在我旁边吗?

    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想着,试图伸手往旁边摸,但被酒精支配了一夜的大脑无法准确操控身体,等他哼哼唧唧把迟钝的大脑开机重启,把遨游九天的灵魂重新塞入身体中后,再一摸,身边空荡荡冰凉凉的哪有什么睡过人的迹象?

    “是我在做梦吗?”

    燕辞撑着困意未消的眼皮睁开眼,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室内,两秒后,整个人像被火燎了屁股一样猛地坐了起来。

    我昨晚睡在了于野家?!

    这个事实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惊得燕辞立刻清醒了,一边掀开被子跳下床穿衣服,一边回想自己昨天喝醉之后有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无奈他昨天喝得实在太多了,大脑断片什么也记不得,最后关于于野的记忆还是自己坐在他腿上,哭着说故事听起来很难受……

    等等,故事……

    燕辞系皮带的手指停了下来。

    昨晚于野讲那个故事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现在仔细一想,如果按照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模样,于野是将军家的傻小子,那被他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九皇子又该是谁呢?

    燕辞心中浮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答案。

    那就是他自己。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多出一段跟自己毫无联系的记忆,就算是梦,也不可能梦得和另一个人分毫不差,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能感觉出来,昨夜自己流的那些泪,并不是完全出自一个后来者对历史人物的惋惜于悲叹,那里面隐含更多的,是跨越了六百年的感同身受。

    他好像确是经历过那些事,即使有些地方记不清了,即使有些事在他的记忆中和于野说得并不完全一样,但燕辞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是这段故事的局外人。

    燕辞按了按太阳穴,他想一鼓作气想起全部,但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让真相大白,于是猛烈地头疼再度袭来,疼得燕辞皱了皱眉,无奈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中途歇息。

    “燕先生,您醒了吗?”陈叔在门外问:“早餐您是喜欢中式还是西式呢?”

    燕辞立马把系了一半的裤腰带系好了,一边往客卧洗手间冲去一边高声道:“啊,不用麻烦了,我得赶着回去。”

    “于先生出门前嘱咐要让您吃了早餐再走,您放心现在刚六点,待会谢岩会送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