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每年到七夕也会有烟火大会,种类和颜色都比这样的更丰富,不过大半夜的,非年非节,在自家院子能看到烟火,倒也颇为新鲜。

    褚楼见远处还在继续放,就顺着马厩旁的香椿树爬了上去,站在树杈上眺望远方。

    原来,是那南湖边的一栋四层水榭在放烟花。以他的目力,能看见那水榭的围栏边挤着不少人,灯火辉煌,连湖面都照映得如同白昼。

    褚楼边看边奇怪。按理说,这夜半更深,就算是声色场所,也没得像这般随意燃放烟花爆竹,岂不是扰民?要知道这附近住的可都不是普通老百姓。

    他正好奇呢,突然在连续不断地爆裂声中,听到了一个奇特的声响。

    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有个人正在吹一个巨大的哨子,才能发出那种鸣镝一样的呼啸声,而且还没有完全被烟花炸裂的声响所掩盖。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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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鸣镝吧?”褚楼越听越惊诧。

    就在这时,他看见高高的院墙外略过几道黑影,速度极快,转瞬便冲进了他们宅院外不远处的树林子,不见了。

    褚楼一动不动地隐匿在树冠里,神色惊疑不定,目光凝重。

    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只犹豫了几秒,便咬牙跟了上去。他直接从树杈跃上马棚顶部,然后几步翻过了最高的院墙,落在了外面的灌木丛中。那几个黑影去的方向他记得很清楚,应当只是路过镖局,并没有留意到他。这大半夜的,按理他原本也不会跑到园子里来。

    褚楼定定注视着黑漆漆的树林,从怀里掏出了帕子,撕扯开,胡乱把脸遮住,这才使了轻功窜进林子。他一路贴着树干不紧不慢地缀着,就连呼吸节奏也控制得极轻极长,与前面的黑影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

    树林里昏暗无光,树冠浓密,连月色都难以穿透。在其中奔跑,你会感到有种难言的压抑,就好似被剥夺了五感,悬浮在黑暗里,空落落没有任何依靠。

    他一路提气纵步,脚尖刚沾到地上落叶便借力而起,像一道幽魂一样远远地跟在黑影的后面。他虽然蒙着脸,还是可以嗅到林子中树枝和层层叶子堆积而腐烂的气味,可以听到周围忽高忽低的各种虫鸣,但这些奇怪的气味和声音,并没有让他感到烦躁,反而令他安心。

    这些人到底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褚楼越是紧跟,心里越发毛。这一片地方,除了他们威远镖局,还有至少三家镖局,倘若是本地毛贼,都知道干活得避开这片区域。可黑影们却恰恰毫不掩饰地从他们后院外头过,也不知道已经翻了几家宅院的围墙,如此急切,甚至用到烟火掩盖信号的声音,可见简单的贼盗。

    没错,他认定那些烟火绝非偶然,毕竟哪有这么巧合?

    他跟着这些人一路穿过大片的林子,眼看就快要到南湖另一头的东林山,心中不由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