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老灯。

    雨还在下。

    秋末时分,屋檐的雨水汇聚,滴滴答答打在道观廊前的青石地上。

    昏暗的道观空地上,并没有多余的物事,摆放着一根被雨淋湿的麻绳,两端栓系在两根柱石上,平时应该用来晒晾衣物,此刻麻绳上空空荡荡,被风吹动。

    道观内,一座宽敞的屋室,门窗闭合。

    纸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年轻白衣道人,神情平静,坐在桌案前,他的桌前,原本摆满了图纸,关于符箓、阵法……但此刻都被清空,放着一枚简简单单的木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质地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一枚普通木牌,就像是东境不入流山头给自己铸造的身份令牌,但如果触摸上去,会发现这枚竹简的手感异常顺滑,清凉如玉,触感如铁。

    上面刻着一个“山”字。

    他的身旁脚边,搁着一个原本湿透的箱笼,兰若寺崩塌,那枚箱笼竟然完好无损,他以星辉蒸发水汽,发现里面摆了一些女人做的字画,物事,除此以外,还有一张庇佑四方太平的符箓。

    兰若寺的大战,是符箓护了箱笼“一命”。

    让年轻道人大感兴趣的,是箱笼里的《金篆玉函》,他的打扮虽然看起来像是道士,而且住在道观……但事实上,这只是他随意之举,他修行的功法,心经,以及经历,都与西岭的那个道宗没有丝毫关联。

    那本《金篆玉函》,他已连夜看完。

    他的资质本就极高,一点就通,看完那本《金篆玉函》之后,对于道家五术里的“山医命相卜”都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尤其是这根竹简上烙刻的“山”字。

    “凝聚,汇聚之力……东境大泽这些时日出现的变故,果然是因此而起么?”

    他揉了揉眉心,轻声喃喃自语。

    南疆那些大魔,原本逃入东境大泽,只是一时之计,逃出执法司囚牢之后,只能来此地苟延残喘,但因为大泽的异变,导致大泽内的灵气氤氲程度太过丰盈,他们的恢复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甚至还在此地开宗立派,依靠阵法阻挡外力,建立了一个短暂的联盟。

    年轻道人两根手指轻轻捻起竹简。

    仔细打量,有些像是宝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