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宁奕。”

    白早休的声音在风雪之中荡开。

    弯弓如满月!

    她松开箭弦。

    宁奕瞳孔收缩。

    那柄大弓的符箓平铺在他面前,骤烈的风雪在此刻被磅礴的弹射力劲拧地破碎——

    破风的箭镞撕裂虚空,擦着宁奕的面颊,带着一大蓬鲜血。

    须臾之间,宁奕身后的雪原,草屑连同着地皮,拔空而起。

    这一箭掀动莽莽大雪,将远方数里外的一座小雪山,整座山头都射得崩碎坍塌。

    宁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眼神之中的那抹骇然缓缓消除,抬起头来。

    白早休的神情一片阴沉。

    她搭线的那只手,被一条雪白的银蛇缠绕,紧紧拉扯,导致最后松弦的时刻……这一箭偏离了。

    因为她和宁奕两人之间距离太近的缘故,这一箭向着宁奕的面颊外偏移了那么一丝,接下来所发生的偏移……便不仅仅只是一丝。

    这一箭射空了。

    而罪魁祸首,则是那条白蛇长线在风雪里蔓延所及的尽头。

    在废墟瓦烁之中,紧紧攥着白蛇的那道身影,跌跌撞撞,缓慢站起身子,一颗咕噜咕噜翻滚的“头颅”,此刻碰巧不巧,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一只手紧紧攥住“白蛇”,整个人被拉的随时可能向前跌去,半具身子,头颅都被斩掉,看起来本该极其凄惨,但当他颤颤巍巍捡起自己脑袋,缓慢将其“安上去”的时候……这一切又显得有些“滑稽”。

    提心吊胆的朱雀,在听到了远方一座雪山遥遥崩塌的声音之后,小心翼翼松开了一角遮目的羽翼,看到雪地上多了一大滩鲜血,只不过宁奕还活着,于是大起大落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当它顺着风雪的长线,缓慢扭头,看到了更加“惊悚”的画面。

    先前那个被斩龙台直接削去头颅的男人,摇摇晃晃原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拽着白蛇长绳,捡起地上头颅对准自己空荡荡的脖颈放置上去,然后拧转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