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瞧这二人居然能够一起出现,实在是令人称奇。难不成二人已经达成某种利益共识?

    思至此处,段渐鸿眼中疑惑更重。

    “阿妩的计划很周密。她知道段氏在剑南经营已久,必然是块难啃的骨头。”裴重熙上前几步,柔和地挑起唇角瞧着桓儇道:“所以她决定以身犯险,亲自入局。段渐鸿你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过急躁。你担心她会顺着改稻为桑这条线,查到其他东西。所以你在得知阿妩在查改稻为桑一事后,索性将这条线全部舍弃,好保住你真正的谋划。可惜的是你算错了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段渐鸿以为桓儇收到郗聿怀所传的血书,是关于改稻为桑一事。而后又见着桓儇在查改稻为桑,为了大局着想,舍弃一应人等。再将假行国策说做真国策,以此掩人耳目。

    这样一来即便桓儇要查,也只会查出这一应人等的贪墨一罪。殊不知桓儇知晓的并非如此简单,改稻为桑不过是诱饵罢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总归还是自己技不如人,棋差一招。

    “段渐鸿,本宫有几个疑问想问你。”桓儇轻笑一声:“你是如何知道本宫便是赵鸾,而且又不惧毒药的。”

    闻言段渐鸿伏跪于地,喟叹一声,“罪臣那日带宋之岚前来敬酒,为的就是试探您。酒是阴阳壶一面有毒,一面无毒。暴露身份的是您身上的香气。他与罪臣说他只在赵鸾身上闻过这种味道。至于您不惧毒药……是因为罪臣身边有一军师,是他告诉臣的。”

    话止裴重熙凝眸目光一寸寸冷下。看来宋之岚是不能轻易绕过。

    听着段渐鸿前面的话时桓儇如常,然而当她听见段渐鸿提起身边军师的时候,桓儇蓦地抬眸看了过去,眼中隐有探究。

    细问起军师的来龙去脉时,段渐鸿却什么也答不出来。见此桓儇懒得再问段渐鸿其他事宜,示意云翎将其押下去严加看管。

    众人散去后。顿时就剩桓、裴二人。互看一眼疏默对视一眼并不言语。

    冷月无声。但桓儇心中却思绪万千。裴重熙的出现,其实一直都让她颇觉意外,她始终都没裴重熙会离开长安,暗中前往益州与自己汇合。

    那日离开匪寨时瞧见那辆诡异的马车,她就起了疑心。直到酒楼里裴重熙刻意暴露,她才确定裴重熙真的来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破坏计划,她决定也把裴重熙纳入布局范围,所以她才会写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事实证明裴重熙还是最了解她的人,明白她的意思以后,立刻布局谋划。

    二人一明一暗联手布局,最后逼得段渐鸿动手设计桓儇,提前造反。

    侧目瞧向身旁面如冠玉的裴重熙,她心中暗叹。诚如他说他对她十分熟悉,她对他何尝不是了如指掌呢。

    尽管裴重熙外表瞧上去是儒雅朗逸的模样,实则内里腹黑心狠、野心勃勃。

    “阿妩,和我联手吧?”裴重熙蓦地出言,伸手将她拦下,“长安有人刺杀你,剑南另有人算计你。群狼环伺,你我联手必能制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