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才拂过政事堂的门槛。一人从旁伸出手,握住了荡开的广袖。

    桓儇偏首看向紫袍玉带,逆光而战的裴重熙。唇梢挑起。光线透过门前两个高大的梧桐树,在阶前以及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中书省没事可做?”桓儇舒眉一笑,任由裴重熙牵着自己,往一旁而去。

    “急什么。中书省上下又不止我一人。”

    二人止步在废弃的金明池处。

    睇目四周只见地上的落叶全被扫去,只是池塘仍旧干枯,倒塌的假山也在原位。却比之前看上去更加宁静,偶有鸟儿从头顶越过。

    “我听说长平殁了。”裴重熙将顺手折下的花儿别在了桓儇发间,“此事我派人去查过长平的确是病殁的,驸马也因此一蹶不振。”

    桓儇闻言踢了踢脚下碎石。看着它直直地飞向远处的草堆,沉声道:“我知道。我想要不要让人去接芷青回来,送她去找桓峤。她年纪还小,即使回到杨家也不安全。”

    话落耳际裴重熙凝目瞧她,眸光瞬时沉了下去。

    “你这是打算让桓峤回去?”

    “嗯。让他回去也好,这长安终究不是清净之地。”桓儇把玩着腰上垂下的禁步。语气里染了怅惘,“郭太妃年事已高,留在长安的话,儿女都不在身边。走了就当本宫还当年的情。”

    听到这里裴重熙一叹。果然,阿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桓峤下来。这下倒好,把母子二人都放了回去。要桓峤再想做什么也没办法。

    “近日会有批货从突厥入长安。”

    话音落下,桓儇蓦地抬眸拉回了飘远的思绪。还未等她开口,裴重熙从袖中取了个精巧的银薰球出来,在她鼻下一晃。

    “这味道……好奇怪。”鼻息微动,桓儇皱眉道。

    “自然。这是来自突厥的香料。”裴重熙抬手将指尖所沾香料抹在了桓儇身上。又忽地凑近她,咧了咧嘴,“据说女子若是日日抹,则肌肤生香。”

    望着面前放大的俊朗面孔,桓儇皱眉。挡开他的视线,“你是说有人走私?偷运突厥香料入长安。”

    裴重熙闻言眼中笑意更甚。阿妩果然还是厉害,一点便通。

    拿起裴重熙手中的银薰球把玩起来。桓儇将锁扣打开,取出里面的香块。细嗅起来,还没闻一会,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香实在是难闻。怎会有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