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越发急切起来,吹得银杏叶簌簌而响,落满阶前廊下。

    桓儇弯了弯唇伸手去接落下的雨丝,面上笑意浅浅。

    “走吧,秋深雨寒,待久了容易着凉。我带你去中书省公房。”

    言罢拉着桓儇的手往回走去。避开巡逻的金吾卫,裴重熙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沿廊庑而行。耳房内值夜的庶仆听见门外的动静,推门看了眼。

    瞧见是裴重熙时,又飞快地关上门。对裴重熙的到来视若无睹,更是不闻不问。

    “他们似乎惧你如虎?”桓儇掀眸打量他,挽唇揶揄道。

    “并非惧我,他们惧的是我手中权力。”

    裴重熙舒眉一笑,拉着桓儇的手往东侧的楼梯而去。行到楼梯前时,桓儇抬首瞥了眼不远处廊庑下公房,公房内灯火通明,当值的官员正伏在案前忙碌。

    此处是国家草拟和决策政令之地,事务繁重不说,同样也是极为机密。

    打量眼屋内踱步的温蔺,桓儇目光转回到裴重熙身上。比之屋内那些人,身为中书令的裴重熙却是一脸轻松。

    拉着她的手拾阶而上,狭窄的楼梯上漆黑一片。桓儇对此处并不熟悉,索性将脚下的路完全交给裴重熙。由他牵着自己一步步走着。

    行到拐角处时在明灭光影中,睇见了裴重熙嘴角的揶揄。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幼时的某一天,她和裴重熙深更半夜,偷偷跑去宫中宝库寻宝。

    因为怕惊扰到值夜的金吾卫,他们并不敢点灯。只能借月而行。携手走在黑暗的楼梯中亦如现在,也不像是去中书省的公房。

    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眼前徒然一亮。梦亦消散地无影无踪。

    推开一旁的木门便是中书省的公房。按照太祖时规制中书令在内朝办公,中书侍郎在外朝办公。

    可是到了本朝以后,无论中书令还是侍郎皆在此处办公,方便他们互相沟通。只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桓儇正欲往里走,却被裴重熙横臂拦下。再抬头的时候,裴重熙已经摸黑去里面翻找烛台。

    等待的功夫桓儇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回神时裴重熙已经找出烛台点亮,继续拉起她的手往内而去。

    原本她以为三省的公房应该都是一样的,不曾想裴重熙这间却是与众不同。光是屋内陈设就能提现出主人的品味。

    拂开垂落的帘幔。屋内的窗户只开了半扇,透过窗户除了可以看见高耸的树木外,伸手还能触摸到湿漉漉的银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