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长安雪大,庶人桓璘、桓毓因谋大逆,陛下赐鸩酒命二人自尽于牢中。二府家眷以及同党,按罪大小论处,家眷中老者皆徙岭南。

    在这场斗争中那二人的死如同惊鸿掠水般瞬息无痕。朝廷又恢复了往常的忙碌,百姓各自安居乐业。

    自然也没有人关心那二人的尸首会是什么下场。

    在腊月十一这一日,盘桓长安多日的吐蕃使臣终于拜别天子。带着一大一小两具棺木以及盟约返回吐蕃。自此吐蕃王庭向大魏称臣百年。

    称病几日的桓淇栩也终于回归到朝臣的视野中。而那位代帝行事的大殿下在交付完手上的事情后,开始闭门不出。对外自称为亡母祈福。

    听得这事众臣才忆起来。数十年前那场笼罩在长安城的血色。每每提及此事,无有不惧者。

    桓儇闭门为母祈福,政事堂的事情自然又回落到裴、温几人手中。虽然对桓儇的不出现显得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也就适应下来。

    只是常常有宫人看见裴重熙会在朝会结束后,与郑毅交谈几句。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返回政事堂或者中书省。

    栖凤宫上下皆换缟素,不见荤腥,不闻丝竹。

    一身素衣的桓儇,披散着头发。仅在发间插了几只玉簪,在她的手边堆了一沓纸笺。上面皆是字迹绢绣的经文,好几处的墨迹晕染开来。

    坐在殿前烧黄纸的徐姑姑,担忧地望了眼桓儇。摇头喟叹一声嘱咐白月去小厨房把熬好的粥端过来。

    “大殿下,您先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将食盒搁到一旁,白月温声道。

    “好。本宫等会就吃。”桓儇手上动作未停,沉声道:“把这些经文拿过去给徐姑姑。她知道怎么做。”

    “喏。”

    白月小心翼翼地抱起抄好的经文,回到徐姑姑身边坐下。一言不发地往铜盆里扔祭扫之物。

    燃着火焰的铜盆里除了元宝纸钱外,大多数都是经文残页。这些经文都是这几日来大殿下亲笔所抄,逐字逐句。每次抄的差不多都会让她们拿过来烧。

    若是等经文全部抄完后,桓儇则会屏退她们。自己坐到铜盆旁,一言不发地把经文丢进去。有时候这样一坐就是一天。

    虽然很是心疼桓儇,但是徐姑姑很清楚这个时候桓儇最不喜欢有人打扰。

    “咳咳咳。”

    不知是被烟气熏得还是寒风吹得,桓儇突然掩唇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