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了一些势力。那边社会混乱。有生之年,不回中国。”蒋孝镛喝得大了,有点语无伦次。

    一时间又没了话。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自古英雄如美女,不许人间见白头。这是说得好的。如果说得不好,凡事有因就有果,多行不义必自毙。

    蒋破军中枪倒地之时,像是有些释然的样子。回光返照看着沈锦臣,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是来不及。

    “就知道,顺子哥早已知情。”蒋孝镛又猛灌了一杯。哈哈大笑,笑声如哭。

    沈锦臣临行前,确实是向于根顺坦白了。开始时语调淡定冷漠,终于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无情“弑父”,猪狗不如。沈锦臣走后,再未和于根顺联络。于根顺当然也不会联系沈锦臣。无论如何,背叛总瓢把子的人,再不是兄弟。更何况,这总瓢把子还视之如子侄。

    即使被子侄所弑,这“父”也没有怪罪“子侄”。

    于根顺又能如何?

    如果蒋破军被捕,结果是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如果蒋破军跑路,案子悬而不决,黑色势力固然会烟消云散,合法企业也将自然消亡。

    数百个家庭,却是失去了收入来源。对蒋破军来说,这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虽然是人就不想死。

    但真的死了,也就死了。蒋破军临死前,甚至能笑出来。

    死在子侄手中。子侄之所以下手,还是得了自己教诲,并且能把这教诲贯彻执行下去。

    这也是一种结局。

    “他得到了你父亲的真传。你父亲的使命,却需要你来完成。”于根顺黯然陪饮一杯。虽然此前已经理解,此时却是更加真切。

    如果异日,沫沫如此待我,我也不会怪罪沫沫吧。但小朵和小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即使有如此差别,我也不会差别对待。许是沫沫得我更多真传。

    换言之,沫沫如沈锦臣。小朵和小石,如蒋孝镛。如果我是蒋破军一般,算是个复杂的恶人吧……

    想来,沈锦臣的压力,也是很大吧。这人啊,都是复杂的。沈锦臣选择不归,也算是一种自我放逐。

    相反的,如果沈锦臣“弑父”篡位,蒋破军死不瞑目,于根顺岂能容得下沈锦臣?

    是以,于根顺虽然知情,却也不能说与蒋孝镛听。蒋孝镛此时知道原委,如何与沈锦臣算账,也是蒋孝镛自己的事情,别人不能代为决策。

    有时候,死真不是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