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老豆死了以后,突然间,我谁也不恨了,我只恨我自己。”行尸又笑了,又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了,“不过,既然遇见了顺子哥,也许可以搏一搏?但无论结果如何,只有我没死,我就要回家了。”

    呃,哥讨厌听故事,这个世界上的故事太多,哥听得完吗?于根顺连续喝了两罐啤酒,还反客为主地递给行尸一罐,行尸点头哈腰地道谢,就像客人一样。呃,这个世界上,故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你有蒋破军的罪证吗?”于根顺问道。从肉体上消灭一个人,很容易。但这是违法的啊,哥是守法好公民,不做违法的事。更何况,对一个无恶不作、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黑老大来说,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

    “蒋破军很谨慎。一九九四年,也就是梅掩城任市公安局局长时,蒋破军就开始洗白了,黑道的生意都交给了段汗沁打理。蒋破军主要的精力用于经营他的明面生意。也乐善好施,甚至给沧海大学捐建了一个图书馆,命名为北斗楼。还设立了北斗奖学金基金。也就是那年,蒋破军成了市人大代表。”

    “一九九四年,梅掩城身为副局长兼刑警支队支队长,和常务副局长侯德柱竞争大局长。在关键时刻,梅掩城成功破获了台西区的一个黑社会性质团伙。而侯德柱却丢了配枪。那把配枪在我手里,但我无法出庭作证。”哥虽然是行尸,但不想变成不能行的尸。偷警察的枪,本来就是一件嫌命长的事。

    “但我知道蒋破军的保险柜藏在哪里,那里面一定有梅掩城的罪证。否则梅掩城怎么会那么听蒋破军的话?更多的罪证,可能藏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了。就算有人知道,那也只可能是段汗沁。”

    “找到梅掩城的罪证,还怕找不到蒋破军的罪证吗?”袁远激动得脸通红,自己先喝了一罐啤酒稳定情绪,“另外,侯德柱的配枪,可以做一做文章,从蒋破军的办公室里找出来就是了。”

    “袁远,你不错!”于根顺点了点头。

    “我有想过,但我做不到。即使我能拿到,我也没命交给警察。即使能交给警察,也不能是沧海的警察。”行尸现在已经笑得很愉快了。

    “帮我联系蒋破军,明天上午九点,北斗大厦。”于根顺站了起来。这么好的别墅,搞得跟猪窝似的,臭气熏天。

    “顺子哥,对付蒋破军,不能用强啊!北斗大厦是蒋破军的老巢!”袁远急切地劝阻道,也跟着于根顺站了起来。

    “嘿嘿,顺子哥毕竟是顺子哥!”行尸掏出手机,拨通了段汗沁的电话。

    “不是你出的主意吗?走吧,上山乘凉去。”于根顺向着袁远笑了笑,推开楼门,跳出院子,继而跳到了小区外。

    呃,我出的主意?嗯,我出的主意!袁远兴冲冲地跟在后面。翻跳这两道围墙他倒是练习过多次的,“顺子哥,其实这里很隐秘,没人知道的。”

    “给我送信的小混混,你保持联系吗?”于根顺倒也不急,很有耐心地等着袁远。这小子,有脑子。虽然下了决心变坏捞钱,岂不知变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是行尸哥的小弟……”袁远若有所思地说。后面,李天行也跳过了墙头,补充说道,“一般是有事才联系,不过胡杨绝对可靠!”

    于根顺没有回答,也不管山路,只是取直线往上走。多次操练过这条小路的李天行和袁远反而被落在后面,追得“呼哧呼哧”的。

    半个小时后,五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幸福新村”大门处。保安烧饼和兔子被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吓傻了,战战兢兢地领着他们来到八号楼前。

    各个窗口布桩后,警察直接用大锤砸开了楼门。

    子弹上膛,如有抵抗,当场击毙,无须示警。这是他们接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