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袁煌虢是什么身份?虽然对藏马山老白干不满意,却也不会和服务员说什么。抬手一招,严东江立至。

    “撤了,换茅台。”袁煌虢言简意赅,却是不容辩驳。

    “是,袁书记。”严东江答应的同时,抬眼看了下于根顺。于根顺却是没有发现袁煌虢的异状,好像有点闲得慌吧,两指夹了粒花生米,扔嘴里嚼。严东江只好咬了咬牙,“袁记和郭县长来过多次,一直喝这个的。”

    “我那时没来。”袁煌虢当然看到了严东江的小动作。却是不动声色,说话也毫无火气,只管把一双死鱼眼眯缝起来,盯紧了严东江。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我会向你证明,这是谁的时代。

    严东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再看于根顺,仍是毫无表示。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需要在适应的过程中调整自己。严东江只好招手叫来服务员,“有茅台吗?”

    “顺子哥说过,风管委接待,一律用藏马山老白干。这酒挺好的,我们店里好像没有准备茅台。要不我问问我们经理?”服务员身材高挑,五官端正,微笑时露出四颗牙齿,说话时身体略向前倾,显然是接受过正规的培训。不过,一口正宗的藏马山方言出卖了她。

    被称为顺子哥的人,还在往嘴里扔花生米。很脆很香,三星级的花生米硬是不同。这个服务员不错啊,回头得给袁远说一声,当服务员屈才了。

    “顺子哥说过?”袁煌虢莫名其妙地看着服务员,貌似不知道顺子哥是何方神圣,或者是朝着哪根电线杆子撒尿的。

    “顺子哥就是小于部长。”郭大中好心地给袁煌虢介绍,或者是打个圆场,“钱书记和我啊,还真是喝了不少这个老白干,味道蛮不错的。我看啊,就喝老白干吧!”

    “哦,小于部长,你说过一律用藏马山老白干吗?”袁煌虢当然听到了郭大中的介绍,却是有点不太相信,更没有回应郭大中的提议,甚至连转脸都懒得。郭大中就是犯贱啊,非要把脸伸出来挨打吗?爷当副乡长的时候,你还是县府办的小秘书呢!我看啊,我看啊,你看个屁!

    郭大中脸上果然有些尴尬,却只是耸了耸肩膀,没再说什么。

    现场中,能敲打袁煌虢的,也就是钱树志了。偏偏钱树志想事情走了神,什么都没听见。

    不该说话的人说完了,该说话的人没有说,良山厅里陷入静谧。

    袁煌虢只管眯着死鱼眼看向于根顺,脸上甚至浮出了微笑。

    这微笑却是让叨陪末座的黄建国心底一颤。这大半年来,黄建国看见袁煌虢这样笑过几次,每次这样笑的结果都是有人哭。一颤之后,黄建国却又幡然醒悟,尼玛这是在藏马山,不是在藏东镇,我怕什么啊?我根本就没怕过他,只不过是人在屋檐下而已!

    黄建国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于根顺可爱。刚才郭县长进行组织谈话时,再次严厉地警告过了,要和于根顺合作,决不可对着干。否则,有什么后果,不要到老子跟前哭。郭县长果然高明,果然是语重心长。于根顺啊,不要让哥失望!哥挺你,加油!

    “我说过吗?也有可能,我忘了。”众目睽睽之下,于根顺果然开口了。顺道还抓了一颗花生米,指头一弹,“嗖!”地飞进嘴里。说了就说了,忘了就忘了,多大点事儿?

    黄建国却是禁不住撇嘴,尼玛于根顺怎么怂了?你哪能这么说呢?你不是那种人!你应该说——老子就是说过,你丫怎么着吧!我呸!

    “哦?说了就说了吧,忘了就忘了吧!哈哈,多大点事儿?”袁煌虢果然不为己甚,笑得很开心,也很亲切,“小于主任是能人啊,来藏马山之前,钱书记就多次嘱咐过我的,要发挥出小于主任能打敢冲的作用来!”

    一笑之下,紧绷在桌子下面的双腿,不由得放松了些。袁煌虢得意非凡。顺子哥么?呵呵,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