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千金的生辰宴,排场自然是小不了的。打前一天起,府前那条街上就张灯结彩,生怕旁人不知道今儿个是太傅府的好日子。

    府外尚且如此,府内就更加夸张,树杈上都挂了彩条,不知是叫了多少亲朋好友,门槛都要跨烂了,院内院外的人头攒动,都不知道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谢非宣长什么样,就满脸的喜气,好像真的在为她大了一岁而开心似的。

    怕是谢焕的事给府里人吓得不清醒了,谢非宣总觉得他们像把这次生辰当成她最后一次生辰给过了似的。

    府里人多,而谢非宣的院中并不是谁都让进的,只准了些与她亲近的亲戚朋友进来坐着吃吃茶点,闲聊片刻。

    “宣儿真不愧是太傅的掌上明珠,这生辰过得比焕儿百岁那天都隆重!”

    “哪能啊,焕儿以后过生辰,定是要比这气派。”

    她被人簇拥在中间,从早上到现在收了不知多少份贺礼,脸上笑得快要僵住,扯得脸颊疼,还要与上来攀谈的亲戚和和气气地谈话。

    她一早就派了莲心去府前候着,等宏公子来了,便来叫她。

    她今天便要当面戳穿他的面目,看他以后还怎么跟她装!

    临到了上午,莲心终于一路小跑着到了谢非宣身旁,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姑娘,太子来了。”

    她勾起嘴角,缓缓起身冲着仍聚在厅中闲谈的亲朋鞠了一躬,满脸地歉意,“方才府里刚到了位贵客,恕我失陪。”

    她说完便往外走,莲心从后面跟上她,看着她面色不虞,生怕她冲撞了太子,“今儿是姑娘的生辰,姑娘与别人讲话可得和和气气的,这么多人,莫要失了身份。”

    谢非宣明白她的意思,轻点点头,“放心吧,太子现在在哪儿?”

    “在府东边的澜院呢,那边儿人少,大概是太子不想听着周边吵闹,才去了那边。”

    在樊楼排队时,也没见他受不得吵。

    谢非宣冷哼一声,“怕吵闹?他那是躲着我!”

    “姑娘这是说什么呢!”莲心不知道自家姑娘与太子之间的事,听她这么说,更是一头雾水,却仍不忘了提醒,“姑娘见了太子可千万要小心,可别说错了话。”

    澜院地儿偏,平日里是当作客房用的,虽天天有人收拾,却没人用过。若不是太傅府里的人,都不可能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自然是不会有外人来,谢非宣便让莲心在外等着,自己抬起了手。

    手半握拳悬在空中,露出了半截白嫩的手腕,她犹豫了半晌,才朝着门敲下去。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