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蒂利亚公爵从不在乎自己的下属,所以她只短短一年就把这个副官的五官全部忘记了。

    但伊莎贝拉是个合格的士兵,比起脸,她鲜明记得每次战役时,手下第一位副官出招的惯用姿势,防御敌方攻击时相应绷紧的肌肉,在临时作战处鞠躬汇报的固定角度……

    与书籍里记载的所向披靡、帅气亮眼不同……真正的战役,没有一场是可以轻松赢下的,而战场上士兵的脸基本都布满灰尘和杂草。

    公爵作战时也不可能盯着某个男性的铭牌或脸蛋猛瞧——但她能保证,把每一个倒在黑灰里的残缺尸体,都与主人的名字对上号。

    以便结束后,她整理抚恤金名单的工作能简便一点,嗯。

    ……当然,换一个轻松简便点的解释,公爵没有以“辨认一个异性”来认出理查德,而是以“辨认一个尸体”的方法。

    毕竟地上这玩意儿,此时真的很像尸体。

    “是理查德啊。”公爵向前一步,再次仔仔细细看了一下他昏迷中的脸——嗯,终于把他的五官和记忆中的副官对上了号,可喜可贺。

    理查德怎么会出现在诺丁杉这种地方?

    我记得晨间报纸和弟弟那些传记里都提过,他现在是王都近卫队队长……以他的业务能力,应该不会像杰克那样被发配边疆吧……那是有什么必须要亲自执行的任务吗?

    对了,我记得理查德没有对儿童的恶心爱好,那他刚才主动接住我,只是出于好心……或者,发现我的五官有点眼熟?

    伊莎贝拉刚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这人昏迷前故意暧昧地在自己脖颈处滑动手指。

    好不容易压下的反感卷土重来。

    理查德既然不是恋|童|癖,为什么还要刻意对我做那种行为……

    “噗嗤。”

    一声闷响,拉回了公爵跑偏的思绪。

    她定睛一看,发现弟弟把云|爆弹塞回了口袋,又掏出了一支碗口粗细的注射器,兴致勃勃地插进了理查德手腕上的动脉,提拉针管。

    公爵:“……”

    弟弟究竟和理查德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种型号的针管往动脉里插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