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钊第二天便去找工作了。

    他不想借助罗氏和罗子渊的任何背景,同时也不会带去二者的资源,这让他的求职之路有些尴尬。他的背景和履历很好,但许多雇主仍是看上了他过去的资源,所以当罗钊暗示要和罗氏切割时,潜在雇主们立刻变了脸色。

    一些好友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问要不要帮忙介绍,罗钊通通婉拒。他像自虐一般地投了很多简历,但暴力犯罪的前科令他困难重重,经历许多无果的谈话后,约见的待遇和公司越来越惨淡,明珠暗投,根本不像能长期发展下去的样子。到了后来,他想到闻青禾大概是不想在家看到他,于是为了出门而工作,去街口便利店当起了临时工。

    在那里,他看到了和之前圈层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每天除了上货、码货、收银,还要对付无理取闹的顾客、上门流浪汉和经常光顾的扒手。他与同事们格格不入。一个同事是店长的亲戚,经常偷货偷钱,罗钊警告了对方后把这事报告了上去。两天后,罗钊被开除了。

    被开除那天,罗钊放下制服,平静结束了短暂的打工之旅。经历过牢狱之灾和家中巨变后他,他心境平和了许多。

    走回家的那段路上,罗钊买了菜,接着想到了闻青禾。他想起了三年多以前第一次见对方的样子,那个二十出头的Omega怯怯地坐在小餐馆里,拿出了身份卡,介绍自己是个工蚁出身的医学生,问他能不能结婚。当时,他骂了闻青禾,觉得对方在不自量力地卖肉。

    此刻的他开始后悔当初的责骂。闻青禾的出身比他残酷得多,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取得了如今的职业成就。并且,直到他入狱之前,闻青禾一直努力地当好他的妻子,完成家里家外的义务。去年两人决定不离婚后,他们过了短短一阵几近甜蜜的日子,是罗钊率先飘飘然甩开对方的。

    闻青禾大概对他这个丈夫很失望。所以那个姓楚的老情人一回来,就把他老婆轻松拿下了,罗钊想。他叹了一口气。

    闻青禾回家后,罗钊说他暂时不去工作了。

    “以后,我还是天天给你做饭吧。”他总结道。

    闻青禾在餐桌上直起身子,不动声色地拉开身体和心理距离,“不要说’给我’做饭,罗钊……好像没了我,你就不吃饭了一样。”

    罗钊像吞了一块石头。

    闻青禾像一只炸毛的刺猬,击退所有的亲近意图。

    “青禾,你为什么总拒绝我的关心呢?”他说道。“我们不是夫妻吗?”

    闻青禾拿勺子的手僵在空中。距离罗家老宅事发已经近两个月,闻青禾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不会无视罗钊的问话,两个人在公寓二层里也能正常见面。

    “你过去有当我是你老婆吗?”闻青禾轻声问道,“……你不是嫌我脏吗?”

    罗钊的气势落了下去。

    闻青禾也觉得刚刚的话有些刻薄。他确实背叛罗钊出轨了,罗钊厌恶他,可以理解。他已经过了仇恨最剧烈的阶段,不希望挑起太多冲突,于是低声道了歉。

    “……抱歉。”他说,“你、你不用总围着我转,让我挺紧张的。一会儿骂我,一会儿给我做饭,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罗钊发现过去的闻青禾逐渐回来了。那个温顺、体贴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