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军小军官抽出马刀突然下蹲,与此同时挥刀扫向“一点青”的前蹄。在他看来,自己身体下沉,骑手手中宝剑尚劈不到自己时,自己的马刀就可以先将这匹白马的前蹄削掉。在其下蹲的瞬间,丁宁向上一提战马丝缰,“一点青”突然前蹄腾空人立起来,躲过马刀后向下狠狠一踩,将那个小军官踩在铁蹄之下。丁宁宝剑向下一划,将那小军官的头颅砍下。

    此刻,站在边缘的一个清兵没命地向山上奔逃,已经攀上了沟旁的高崖,很快就要逃脱。丁宁弯弓搭箭,弓拉似满月,箭发似流星,“嗖”地一声正射中其高高撅起的屁股,其惨叫一声摔下沟来,跌得七荤八素,被拖到丁宁跟前。

    丁宁狞笑道:“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要去何处?什么任务?”

    清兵连疼带吓,身如筛糠,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是温州卫海防侦缉队,奉命沿海滨南下,侦查鲁王朱以海水师停靠位置。走到这里无意中发现山沟里藏着人,就想抢些东西。请道长饶命,再也不敢了。”

    那群民众中走出一个白胡子的老汉,气愤地指着那个清兵说:“道长,最可恨的就是这些‘二鞑子’,他们给鞑子领路办坏事,比鞑子好不到哪里去。今天要不是你们救命,我们就惨了,宰了他。”

    “宰了他!宰了他!”那伙民众一齐叫喊起来。

    “饶命!饶命啊!”那清兵吓得大小便齐流,磕头如同鸡啄米。

    老汉搬起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一下子砸晕了那人。围上来的民众纷纷用大小石块砸去,不一会儿就将那人埋在一片石头中。

    “老少爷们,咱们给救苦救难的道长叩头吧。”白胡子老汉说。

    丁宁连忙搀扶,口称“使不得!”但是,那些人大都跪了下去。他对老汉说:“施主,你们这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怎么被其围住了?”

    “我们是东边海滨下尾岙渔村的渔民,精壮后生都当兵或出海走了。前些天从北面来了好多兵船,护卫着一个皇帝就停泊在上尾岙镇附近,大家对他们不摸底都逃了出来。现在,听说他们是永胜伯郑彩的朋友,还算规矩,就从躲藏的山里出来回家,走到这里被截住了。”

    丁宁心中一动:“您老说北面来的兵船就停留在你们老家那一带?太好了!我们来找他们中的两个人。您老能带我们去吗?”

    “您道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还有啥能不能的。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村西小孤山有个破败的废寺院,你们可以在那里先停留一下,我老余头打探好消息再告诉你们是否能进村。”

    “如此甚好,谢谢余老伯。”丁宁感激地说。

    他们说话的功夫,王虎曲豹指挥着弟兄们把那些清兵尸体搜了身,将武器、腰牌甚至两身未沾血迹的衣服扒下,将尸体扔进山沟里。村民们也将两个乡亲暂时埋起来,做了记号,大家一齐向海滨走来。

    扶老携幼走到傍晚,登上一座小山,就见山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夕阳的映照下,海水泛着金色的光芒。山脚下的渔村,炊烟袅袅。朝海中望去,不远处的海岛上,船桅林立,旗幡招展,偶有兵器闪光。

    余老伯指点着说:“不远处那个海岛就是上尾岙镇,镇子上有几个村子,万把口人,离这边陆地也就里把地,精装后生都能游过去。山脚下就是我们下尾岙渔村。咱们站这地方叫小孤山。山腰树丛中那几间破庙,一个是海神庙,一个是山神庙,都破败不堪了。”

    丁宁说:“余老伯,这处破庙挺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希望叮嘱乡亲们,不要把我们消灭清兵及来这里的消息告诉外人。”

    眼看乡亲们下山而去,丁宁他们进了树林,到了庙宇跟前,见院墙已经倒塌,院里有八七间房子,只是门窗损毁,垃圾遍地,到处结满了蜘蛛网。不过,庙院里有处山泉,汨汨地向外冒着泉水,破败不堪的水池子边上,布满了野兽和鸟儿的粪便垃圾。王虎指挥着几个人折了些竹子做扫把,把蜘蛛网和垃圾打扫出来,整理出三四间不漏雨的房子,曲豹带人张罗着割草喂马饮马。丁宁带着谢宝、郑宁朝下走了一段,选了个便于瞭望的地方,警惕地注视着山下。

    暮霭中,余老汉和三四个年轻女人拎着竹蓝、木桶、瓦罐,吃力地向小山上爬来。丁宁等连忙迎上前去,见竹篮子里有粳米饭、糙米饭、窝头,瓦罐里是些鱼虾菜肴,木桶里是些稀饭。还有个竹篮是碗筷。那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