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正堂一个鲜明的牌位。

    “恩人黎氏文昌之灵位。”黎文昌是何人?无人知晓。除了此时跪在牌位下的一位老人,一家几口都在老实的跪着。

    “好一个知恩图报!”一个坐于堂侧的女儿家,竟像个审判案件的县官似的,怒目圆睁,盯着堂下跪着的几人。佛有众生相,拜服者众生。婉儿此时便是另一个样。因为她听到了属实荒唐的故事,或者说阴谋。

    “鄙人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为了后世家业,来这一场豪赌,有何不可?”有些人虽跪着,心却高高的挂在众人之上。老人淡淡的说道。

    “若不是早看出你们心怀不轨,我和妹妹岂不是早就遭了你们的毒手?”婉儿厉声道,竟有些忍不住起身踹上几脚。

    “那又如何?即便对簿公堂,你又能奈我何?你可知黎文昌是何人?”

    “你说说吧,本姑娘可以耐着性子听你讲讲。”

    “朝代更迭不可避免,前朝灭亡遗留的宝贝,虽绝大部分入了国库,总有一小部分会被有心之人收藏,留待后用,而黎文昌便是收藏之人的后人,恰好我为他们做了十几年管家,又很巧合知道了这个消息。你要知道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注定要发生些什么,我想到了这里,就开始了计划。”老人不由得站起身,似乎身上有些傲气使然。

    “后来我设法把他们的身世告知了官府,你知道官府有这些功劳可是足够再升个两级不止,可惜我寻遍全府,竟无一点线索。功败垂成啊!”老人不觉呼出一口气,想到自己筹谋已久却最终毫无所获。

    “继续讲下去吧,看你的样子,似乎对于此事毫无愧疚。”婉儿有些失望,对于麻木无情的人最是痛恨。

    “不过,好消息是黎文昌一家并未全死,他们夫妇并未死,官府隐瞒了此事,终归也是好事情,若是全死了,岂不是真的无可挽回。”老人来回踱步,“后来我便假借此身份,寄希望于运气。”

    怪不得黎叔叔夫妻脸上有些伤痕,想必便是牢狱带来的祸事。

    “你管这叫运气?果然是一场豪赌,不过你却输了全部。”婉儿平复了心情说道。“你是怎么看出伊人的?要知道她身着男装,即便是我都看不出。”

    “这很简单,虽穿男装,但是举手投足间与她母亲一般无二,眼睛,眉毛,鼻子,我与主人呆了十几年,这点我已深信。但是你却打乱了所有计划,我本打算逼迫她找到她的父母,这样宝藏便是属于我的了,那晓得那蒙汗药对你没有效果。”

    “本姑娘对迷药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这点小伎俩怎么能骗得过我?”婉儿很自豪的讲着,只不过故事的正确内容是婉儿偷听了老头子的讲话。偷听这种事讲出来总是不好。

    “爹爹跟我讲过,所谓的宝藏早就被人拿走了,那里只是些空箱子罢了,空箱子里还有一言‘复国无望,且入箱中做国主’,本是朝廷中人做的把戏,爹爹却老是拿宝藏自嘲,反倒被你误解。”伊人醒了,他在堂门边听了很久,确是已经了解了大概。

    “这不可能,宝藏肯定是有的,你无需骗我,十多年,我做了十多年的戏,不可能!”老人近乎癫狂,竟迈步朝伊人冲来。婉儿翻身跳过,推开了老头。跪着的一家都近乎崩溃了,都拥着老头,不敢出声。

    “可笑啊,可笑,为了一个所谓的宝藏,挣得十世荣华,我原以为值得。可为什么结果连这个宝藏都是假的!”老头说完这些话,竟昏厥过去。家人都赶紧扶起老人,按抚顺气。

    “你们啊,富贵梦何事才是头啊,你家老爷子便是个例外,本分持家,未必不能富贵,又何必害人害己?”婉儿转头看向伊人。

    伊人摇摇头,并不出声。“可人的妮子,你看,穿上男装也掩盖不了不是?”婉儿顺手想捏一下伊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