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可循,世事无常。

    袁六郎此时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戴了斗篷和面纱的女子,后面跟着二十多位黑衣蒙面人。“是你么?”袁六郎出声问道。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十多年前我就不是我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先留下来?”声音如此熟悉,这几句话勾起了十多年前的记忆。君子佳人,本是良缘,结果一朝变故,已是十多年辗转反侧。

    “那当初一切都是你的安排?”袁六郎心里寒意袭来,他极不愿意听到真相,但他必须听到真相。

    “照我的安排,你已是仁义侠士,已是一派宗师,我费尽心机扰起卓门两兄弟的内讧,只要你出手,在外人看来你便是清除叛逆的侠士,可你却让我失望。无心散效用一尽,你便已无身影,等我到时,已不想收场。我那时觉得,你确实不配。”杨淑凤仔细道来。言语中充斥着极度不满,望夫成龙,可这条龙却像一条虫一样,灰溜溜不成器。

    “这就是你的安排?若你是如此蛇蝎心肠,我怎么会娶你过门?隐藏如此深,你究竟为了什么?”

    “什么叫蛇蝎心肠?这江湖本该就是这样,你为什么看不透?”杨淑凤反问道。

    “你也是凤斋中人?”袁六郎不想追究这些事,他想确定源头,然后拔除,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哦?原来你已知道凤斋,我是八凤主,也是九凤主,不过你知道也无用,今日你已无活路。看到我身后的二十八位么?他们是白塔二十八位地煞鬼,这可不是天罡门那些比得了的。”杨淑凤缓声说道,打了个手势,那些黑衣人便开始动起来,渐渐包围袁六郎,杨淑凤转身后退。

    “你别走,我还有话问你!”袁六郎嘶吼着,“等你能活着再问吧。”声音渐远,消失在黑衣人身后。

    “受死吧!”带头一位黑衣人说罢便举起手中的长剑,二十八柄长剑,堆积着炽烈的杀意。袁六郎自离开茶棚,便已被人盯上,直到此时月黑风高。

    好一个杀人夜。

    死亡不是一种巧合,应该说是各种必然形成的结果。就像今夜,二十八地煞鬼真就成了鬼。袁六郎又一次死里逃生。或许是命中安排,地煞鬼虽然气势超强,却不能动得了袁六郎分毫。

    月半之时,袁六郎已用刀斩了十几位地煞鬼,气力虽有耗损,但还可以再战余下的地煞鬼。气势这东西确实很重要,越战越酣,刀势渐渐凌厉,配合金乂刀,出手便有一人倒下。“白塔,善佛,既然你们也牵涉其中,那又怎么逃脱得了干系。”袁六郎看了一眼金乂刀,血迹嘀嗒嘀嗒落在地面,血腥味杂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身已在地狱,死后便不怕地狱。”一个地煞鬼说道。黑衣,蒙面,双眼阴沉毫无波动,即使已经有十几位地煞鬼死于刀下,都未能让这些人后退一步。

    “看来你们的心已经腐朽。”袁六郎重新握紧金乂刀,一场血战便又开始。

    碰到不怕死的,确实难缠,袁六郎身上出现四五处细微的伤痕。拼命的人最可怕,他可以不顾一切,但自己不行。但是拼命的实力不行自然也就是地煞鬼的下场。

    “莲花山,看来真要走一遭,淑凤为何一步步引我?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我还不知道?”袁六郎刀尖触地,坐在旁边的树下,树叶缝隙里透过来的月光影射在袁六郎的脸上,此刻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袁六郎心生寒意,这些亡命之徒确实比天罡那些乌合之众强了太多,这已接近他的极限,若是剑神出手是不是也会这么狼狈?袁六郎心想着,看来差距还是很大,难以望其项背。

    一场大战竟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刀剑相处,金鸣之声,没有嘶吼的多余声音,像一场默剧。“你不是白塔中人,现身来说吧。”袁六郎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