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平时一定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吧。夫人我跟你说,你跟董事长可千万不能因为事业忙就错过了造人的最佳时机,你是年轻漂亮,可他已经很老了呀,再拖下去的话,那啥质量下降可是会影响下一代智商的。你也不想生一堆十一那样的蠢货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十一很蠢?”语轻对十一简直是真爱,居然还能在这么一长串劝自己赶紧造人生仔的话里巧妙地捕捉到他的名字。

    “他蠢出名了啊,稍微和董事长说过几句话的人谁不知道他身边最蠢的就是十一了。”护士长意识到她好像说漏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于是赶紧眨了眨眼睛,尴尬地把这一段给圆了过去,“连董事长都说要不是每次一想把十一调去非洲,他就要寻死觅活,然后又没啥文化,除了打架一无是处,那家伙早就被他踢出保镖队伍了。”

    “嗯,这倒的确像是我老公会说出来的话。”语轻点了点头,下一秒脸上懵逼的神情就变成了深切的愤怒,“我说你摸够了没有啊?不要以为自己是女的,我就不能告你耍无赖!”

    “好啦好啦,我这可是免费帮你做体检唉,算起来我还吃亏了呢。”护士长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把手从语轻胸上放了下来,“昨天的急救确实是我做的,上半夜查房的时候人明明还好好的,结果一到下半夜就突然不行了,我和主任赶到的时候,病人的心脏已经发生了骤停现象,经过全力抢救,病人恢复了心跳,但是还没有等手术室那边准备好,心跳就再一次停了。”护士长从包里摸出一盒电子烟,深深地吸了两口,就算她的性格既活泼又开朗,但是亲眼看着病人死在自己面前,这对每一个医生而言都是一种很难跨过去的沟he,她也不例外,“大概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记忆力很好,应该可以回忆起来。”

    “你的意思是病人在上半夜还好好的,结果下半夜突然就不行了?而且他根本没有走完整个抢救流程,在你们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心脏骤停的现象。”

    “没错,第一次心脏骤停就是我抢救过来的,那一次很轻松,我只帮他做了几下电击,心电图就重新跳了起来。但是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峰值,心跳就又开始了骤停,我救了他第一次,但我没救下第二次。人的身体真是奇妙,哪怕是同一个医生,同一款器材,用在不同的时间,都会焕发出截然不同的效果。”护士长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第二次骤停的时候我给他做了整整五分钟的心脏复苏,这五分钟里我用尽了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可我救不了他,癌细胞已经摧毁了他的身体,包括心脏。五分钟的时间一到,主任就宣告了患者死亡。”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确定?”语轻皱了下眉头,“我知道一般情况下心脏停止五分钟就可以宣告死亡,但是你们就没有想过用一点其他的抢救手段吗?”

    “因为患者的家属一直在旁边催促,而且企图殴打医护人员,这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但是在接连两次心脏骤停,外加已经错过了心脏复苏时间的情况下,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你们的抢救时间是下半夜,那个时候患者家属也在吗?”语轻刚开始听这话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反应不过来,直到在脑袋里转了好几圈才想起,昨天晚上死掉的那个患者不就是那对儿子儿媳都很不孝,对他嫌弃得要死,连体检都不肯亲自陪着去的老头儿嘛。

    不是语轻把人性看得太黑暗,但就他儿子和儿媳妇的那张丑恶嘴脸,绝对不会是肯留在医院里伺候老爷子的人。

    都已经是下半夜了,医生急救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在外边儿瞎蹦踧,这里面肯定有鬼。

    “对,他的家属都在外面,前面几天家属都没有来过,一直是医院聘请的医护人员在照顾老人。但是从前天开始他儿子和儿媳妇就过来了,一直寸步不离地把老人守着,还老是找我们医生护士的茬,说我们给他爹用错了药,导致情况越来越差。”护士长提起患者的奇葩家属就一肚子气,“昨天晚上率先发现死者有异况的也是他们俩,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两个并没有选择最简单的通知方式,也就是直接按墙上的呼唤铃,而是亲自找到了我们护士的值班室。这中间浪费了很多时间,我想如果再早一点,可能病人就还有得救。”

    “他们两个是神经病啊,发现了问题不在第一时间按呼唤铃,自己整栋楼的瞎跑什么?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存心想等自己爹死了好医闹讹钱。”语轻气得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呼一吸的,活像只小青蛙。

    “我也有这个预感。”护士长翻了个白眼,“宣告患者死亡的时候他们两个脸上一点悲伤的神色都没有,反而还有一种一切都尘埃落定的如释重负,仿佛一直在等着他爹咽气。”

    语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可疑了?你们都是做医护工作的,难道就没发现这个死人速度快到有点离谱吗?”

    虽然癌症这种病到了晚期就是绝症,根本无药可医,但是也没必要死得这么快吧,上半夜还好端端的,下半夜突然就两腿一蹬咽了气。

    这速度,吃砒霜都没这么快。

    “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死得这么快,不过考虑到患者的身体原因和年纪,这个勉强可以接受。”护士长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泡枸杞,“只是家属的态度让我不是很舒服,估计接下来轩钧有得忙了。”

    “你叫他轩钧?”语轻听得都快傻眼了,前一刻不还是董事长吗,怎么唠嗑唠着唠着就变成“轩钧”了?感情自己要是跟护士长多说几句,她是不是还能再叫一句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