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不敢多张望,小步轻声盯着路入殿。只有原本离的近的那些宗亲才看得到,原本和顺长公主跪着的位置此刻已了然无了踪影,各自擦了把汗归到座位上,定了定心神。

    歌舞起来,结束了一轮敬酒,这才热络了些氛围。

    “昭宓,”魏太后出声,叫住了正神游的江珏,“你可见过雍王世子了?这孩子过去在外游历多了,也不常入宫,与你见得少,你怕是没什么印象,你皇叔特地让他这次进了宫来与你见见。”

    江珏一愣,她倒是不知道魏太后什么时候把她的事情又操心上了,如实应道:“已经见过了。”

    魏太后笑着引导道:“那好,论辈分你们是同辈,年纪相仿,应该说得来话。”

    在辈分这俩字上,魏太后咬住了字,也让江珏懂了她的意思。

    大允国祚兴盛百年,江家子弟枝繁叶茂,但对辈分排次一向严格。和江珏同辈的嫡系单名里头都有一个王,江珩、江珏的名字早在出生前便有了定数,而江栖这些草木为名的实则长了江珏一辈。换而言之,江珏原本该叫江栖皇叔。

    朝中的迂腐们当年就对昭宓长公主下嫁淮王世子一事不满,雍王当年也是反对的最厉害的一个。江珏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有个拿得出手的儿子正满山河的跑,当初的不满,如今想来倒是有几分逻辑可寻。

    “回太后的话,小王已请过公主的安,与公主相谈甚欢。”

    江珉站了起来微笑巧言道,虽是大言不惭,但其中既然有魏太后的意思,其余众人也不敢指出。

    心中虽不满于魏太后的擅作主张,但眼下无奈,江珏一个眼色使给了江珩。后者得了示意举杯,众人应和,这事算暂时揭过。

    罢了宴,江珏令人辞了正欲与她同行的江珉,找上了魏太后问个究竟。

    “不过给他点甜头罢了。”魏太后拉着江珏坐下,细细道来:“江珉是个有野心的,当年给你寻婚姻的时候,他人虽在外头但却是最早一封书信求娶你的,但珩儿觉得这人太会钻营,字眼儿功利便给拒了。如今这雍王府光景惨淡,父子又素来不和睦,他也算有几分名堂,但若是想谋个前程往后自然还得仰仗着你。你若喜欢便收了,不喜欢打发了便罢。”

    江珏听了心下生疑,“母亲的意思是要女儿也在朝堂上插上一手?”

    “谁要你去趟那浑水了,”魏太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你也该给自己留个照应,光靠珩儿和为娘总有不周全的地方。和顺那个贱丫头都知道的事情,你怎么想不明白呢?”

    江珏敏锐察觉到了魏太后话中所谓不周全必然是有了端倪,不然以魏太后要强的个性怎么会轻易说出来。两次三番对她的婚事指点

    “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让母亲烦心的事?”

    魏太后望了她一眼,闭上眼撑着额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但摆明了不想说。但江珏就瞅着她不吱一声,打定了主意要知道些。

    良久,魏太后才开了口,“是,也不是。”

    江珏听着正纳闷,就听魏太后话锋一转,轻巧道:“还不是怕你吊死在一棵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