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明白如何炼骨开始,宁白峰的日子过得就越发凄苦。

    老人说将他身上的骨头一块块敲碎,就真的是打成粉碎,并且还是宁白峰自己动手,拿着新到手的游方杖,一寸一寸的将全身骨头打碎,到了实在下不了手的时候,老人就会冷笑的赏他一脚,将他下不了手的地方踢成粉碎,而这样的地方,往往就是头颅或者背后脊柱。

    如此之后,全身就真的是软烂如泥。

    关键是,全身骨头击碎之后,还不能晕过去,必须要清醒的调动气海上剑气积液,一点点修复破碎的骨头。

    这样的残忍做法,碎骨之痛还在其次,真正折磨的还是人心。

    全身骨头被打碎之后,想要修复,只能一点点一块块小碎片的去拼凑,让剑气积液将其缝隙抚平,然后生骨,身上骨头如此之多,全部粉碎之后又有多少,想要生骨修复,消耗的心力大到惊人。

    第一次,宁白峰只修复一只手掌,便难以为继,晕倒在药桶里,若非聂红竹一直在旁看顾,宁白峰真有可能淹死在药桶里。等到宁白峰醒来后,又是生骨的熬炼,以及心力上的煎熬,等到能走出药桶时,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但就是如此,修复出来的身体总有些不算顺畅。

    然后再以这样的身体,与老人切磋问路杖法。

    并且老人还让他牢牢记住身体不顺畅的各种变化,下次伐髓生骨时,再一点点的修复如初。

    一桶又一桶的药浴,代表着一次又一次伐髓生骨。

    这一次药浴后,宁白峰全身骨骼修复完成,换了身衣衫,走出偏屋。

    此时的宁白峰再也不复先前的骨瘦如柴,受到如此摧残,伐髓生骨之后,身形反而健硕起来。

    行走之间慵懒肆意,并未刻意去维持身形姿态,也未故意脚踩步伐。

    然而。

    此刻的宁白峰,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锐利的锋芒。脚步跨越间,偶有一丝控制不住的剑气溢流而出,将花圃边伸出篱笆的奇花异草刺成残枝败叶。手臂摆动间,一身剑意如初升骄阳,蓬勃而出,久看必定感觉刺目。

    站在石桌旁的聂红竹觉得有些陌生,却又满心欣慰。

    仿佛如此这般,才不负一场苦难。

    坐在桌边的苏老,薛长卫和吴河三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薛长卫看到走来的宁白峰,脸上掩不住的吃惊,然后无意识的泪流而出。

    已经晋阶元婴地仙的吴河,心中一样吃惊不止,虽不会像薛长卫那样被剑气剑意刺的流泪,但一样觉得不太好受。在他眼里,这样的宁白峰,如同一柄出鞘后锋芒毕露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