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莎,你回来啦。”

    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圆圆脸蛋的侍女一进到屋子里,就被其他几个侍女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问候道。贝蒂莎拍了拍围裙,扬起眉毛看了屋子里的女主人一眼,才对其他几个姐妹们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问道:“嘘,我问你们,我离开之后伯爵大人她有好好休息过吗?”

    听到这个问题,姐妹们立刻变得愁眉苦脸起来,自从茜被女王陛下软禁在这里以来,整日里就显得十分消沉,有时还神神叨叨地和她那柄不知道从那里变出来的长枪说话,搞得她们都疑神疑鬼,怀疑伯爵大人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她们每日要将茜的起居作息报告给女王陛下——陛下显然仍旧十分在意这位大人,至少这件事她从不假手于外人,每一次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来听贝蒂莎报告的——不过关于这位伯爵大人的古怪,陛下也没任何表示,她们自然不敢妄自揣摩。

    可茜总是意志消沉,吃得不多,睡得也很少,叫她们伤透了脑筋。

    贝蒂莎看到姐妹们的脸色,就明白了什么,她叹了口气道:“哎,让伯爵大人好好休息下吧,你们可别再闹了,她一定是想家了,可是女王陛下也不允许她回去啊。”

    “是啊是啊,”侍女们齐声答道:“我们大山的孩子总是眷恋故土的,我都时常记起故乡的漫山枫树。”

    另一位侍女看着贝蒂莎的脸色,小声地问道:“贝蒂莎,你脸色可不大好,女王陛下是不是心情又很坏?”

    “嘘,”贝蒂莎瞪了那侍女一眼:“可别胡说八道,不过今天陛下的情绪是挺坏的。”

    “又怎么了?”这个问题好像勾起了侍女们的好奇心,她们急忙压低声音追问道。

    “还不是因为那位伯爵大人。”贝蒂莎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好像陛下的坏心情也影响了她似的。

    “又是那位乡下来的伯爵大人?”

    “小声一点,傻蛋,”贝蒂莎答道:“那位伯爵大人可是埃鲁因来的,你们知道埃鲁因吗,那是帝国南面的一个小王国,对了,我们伯爵大人也是从那里来的,你们可别让她听到你们这么说她的故乡,什么乡下来的伯爵,多难听。”

    侍女们被吓了一跳,面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来,更有甚者还做贼心虚地往屋子里望了望。

    但她们发现茜似乎并没有在听她们说话后,才松了口气,连忙回过头来追问道:“贝蒂莎,快和我们讲讲,那位伯爵大人又怎么啦?”

    茜被软禁在这处古堡内的庭院中,她们这些侍女自然也无法离开,除了贝蒂莎每隔一段时间要乘马车前往蔷薇园面见陛下之外。而她们这个年纪的少女正是充满了活泼与好奇的时代,所以外面的新鲜事物对她们更是充满了吸引力,那怕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贝蒂莎年纪稍长,看到自己这些同伴们可怜巴巴的目光,也只有回答道:“那位伯爵大人在瑟鲁夫把当地的士绅贵族们给抓起来了,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帕鲁特公爵他在蔷薇园向陛下告状呢,”她说到这儿,忽然露出一个高明的微笑,对言下的公爵大人充满了不尊敬地说道:“你们没看到公爵大人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还从没见他这个样子。”

    “贝蒂莎,你说那位伯爵大人到瑟鲁夫了?”侍女们好像听惯了这样的消息,一点也不显得惊讶了,仿佛自从这半个月以来南方的贵族们被打得屁滚尿流就成了家常便饭似的,已经成了整个王都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她们反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点,好奇地问道:“这么说来,我们还要有不到一个月,就能见到那位伯爵大人了?”

    “在他彻底惹恼陛下之前,”贝蒂莎撇了撇嘴,帕鲁特大公和女王陛下交谈的时候她只敢站在一边低头旁听,不过这不妨碍她听出陛下的心情有多糟糕,何况后来她偷偷看到的女王陛下的脸色也证明了这一点——她本来就脸色冰冷,今天比往日更冷,足以叫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牙齿打战。她想了想,心有余悸地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位伯爵大人没有被陛下抓起来绞死的话,大概我们有希望看到他吧。”

    “贝蒂莎,你们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一个略微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过来。

    所有侍女都吓了一跳,她们先前讨论得太过激烈,竟然没注意到茜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山民少女站在自己的房间门边看着她们,吓得侍女们像是一群受惊的麻雀一样,一个个闭上了嘴,让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贝蒂莎没好气地瞪了自己这些不讲义气的同伴们一眼,才低声对茜答道:“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