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艺对刘云讲道:

    “起初,在没有哥哥留在身旁陪伴的那段时间里,我感到自己孤独极了,像躲在壳里面胆小的蜗牛,不愿眼见外面的世界,心心念念期盼奇迹可以出现视线里,哥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我进入令人绝望的魔怔中,仿佛我得了严重地病,已经由不得自己。

    那段黑暗的时光,无论如何,我将再也不想去尝试。

    那时,为了惩罚自己没有留住哥哥的心,我惩罚自己的力度抵达到个人的极限。就是说,我千方百计地用各种能想见的方法来使自己受制。从清晨地一睁眼开始,那种日子便就开始了。上学时着装整齐已不再是至关重要,灰不溜丢的状态将始终保持至毕业。迟到,已经成为了最后一个学期里我形影不离地朋友,我几乎隔三差五地如此照做,鉴于此,各科地老师独断地将我从心底优质学生名单里划掉。

    我记得班主任对我的堕落给予了格外地关照,她不停地安慰我说一切都会过去,不要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自己心情,毕竟高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关键时刻……而我呢,坦白讲,当时不仅没有一丝感激之情,甚至心里面对班主任产生抵触情绪,直至毕业之际,名落孙山,再次见到班主任的面庞,那一时,我发觉自己犯了令人不可饶恕地错。

    往往很多事情到后来才能看清,在当时,很少有人能够对自己做出最为明智地判断,我也不例外。学习再也引不起我的兴趣,往日里同学间天马行空地聊天情景再也不复存在,我宁愿独自坐在自己的板凳上,我告诉好心请我参与到她们聊天中地同学,我说,真的,我时间无暇,完全需要安静的时光来一个人徜徉在自己的世界中,因为面前有很遥远很遥远地路要走,请各位继续你们彼此间地聊天,就当我不存在。我孤注一掷地令人难以接受的态度令人不可原谅。

    回到家里面,我依旧惩罚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方便面成为餐桌上的主食。并不是鉴于哥哥不在身边,我有意偷懒,而是再也没有心情。做饭也一样。甚至,一度谢绝舅舅地邀请,来他家做客,之后,很长时间里,他都不再打电话,对我放任自流,只是例行公事地听从他的亲姐姐、我那去世的母亲的话为我交学杂费等报销我生活里的开销,也许,我采取的方式真的伤了他的心。

    不过,不管怎样如何地把事情做绝,我的日子还是要继续。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当我心烦意乱地趴在家里书桌上为如何解开老师布置的难题心烦意乱之时,突然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起,那时候科技已经使我们拥有了来电显示的功能,号码是一长串数字,和平时一点儿不一样。为此我有些犹豫,担心从各个方面会受到损失,不知道该不该去接,不过,最终我还是说服了自己,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面声音断断续续地,效果差极了,永远也不能令人满意。只能听见随着对面口腔中发出地声音强弱带来兹里哇啦地电流声,一点儿不清楚(当然,这其间也少不了对方电话里面不停哭泣带来地咬字不清的影响)。然而,即便在那种糟糕的环境下,以我敏锐地判断,很快地便辨别出了那个声音来源是他,我的亲哥哥,欧巴,用当前俏皮地话来讲,心中的男神。

    显而易见,因为亲情上的联姻,我当时激动地不能再激动了,几近跌入泪崩的陷阱里。我双手紧紧地握紧电话,电话筒贴近自己的耳朵。那时,那种状态持续时间并不算太长,我却已经感受到了身体上无论各个方面都在承受着不停掉汗水地压力。不过,在那种情景下,这倒也不算什么大碍。

    起先,哥哥不停问我怎么样,是否听从了他走前的要求,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上,自己照顾好了自己?学习有没有耽误?是否努力?准备报考什么大学?我无法不违背当前处境去向他说假话,毕竟,对我而言,这个电话来的太晚了,晚的几乎太离谱,让我们兄妹俩真正尝到了别离的滋味。于是,我言简意赅地说很好,一切都很好,这一点不必担心。当时我心头思绪更多地重心倾向于了解他当前处境。

    他一定对现实的估计判断太过单纯,以为我真的如上述所说,生活惬意极了。因为后来他不停地嘱咐我说,这就好,这就好,一定照顾好自己。接着,他才开始正式回答我提出的疑问,好像在这之前,权利已经授权给了他而不是我,只允许他发出提问,并及时见到答案。

    他说他来到了日本,现在正在一家华人餐厅打工,生活暂时得到了保障。生活上很好,工作的强度也能够接受,已经到手了第一次薪水,数额是一万。他进一步地语气似有骄傲的强调说,在过两个月薪水还要往上涨,现在呢,不过是试用期。他还说,再过一段时间,等积蓄足够多,就把它们从遥远地国度寄往中国,送到我的手里,他不断提醒我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见心爱的衣裳就去买,不要顾及手里的钱是否花的太可惜,不要省吃俭用,委屈了自己肚子,比别人第一等,那可不是值得推崇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钱的事由哥哥挣,你懂吗?

    他满口不离钱,好像他来到人世间,仅仅只为挣到钱,俨然挣钱的工具。任何看起来比钱更重要的事情都不会提起他的兴趣,或者说,他也不会承认在这世上有什么比钱更重要。那一时,看穿了蒙蔽的假象后,我心生怜悯之情,由心底可怜他的宿命。此时,我更加泪如泉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唤回哥哥的心,使他意识到这世上除了钱意外,我们之间的亲情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依据那种想法的出现,我也就一时跟着性子一口气说了心里话。

    我告诉他说,哥哥,不要把钱……

    正在这时,说了半截的话还没有讲完,突然电话嘟、嘟地响起来,之后再也听不到了对面声音。从等待地很长时间里,哥哥也没有第二次打来电话,与他的妹妹正式地告别。我不停地叹气,彷徨至极。我那时实际上想说:

    不要把钱看的最重要,人的情感才是货真价实地东西,凭它,世界上任何曼妙地场景我们都可以感受到,但若丢了它,必将有一天追悔莫及,承认活在空洞的假象里……

    我其实还想更进一步地要求,盼哥哥尽早回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