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啊!一时间一些在押犯感动的热泪盈眶。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若问天地间谁最苦,谁最累,还真的是我们这个群体啊!虽然我们大部分人都是咎由自取,但我们终究还是人呀,我们还想着改过自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呢。可是除了管制与惩罚,没有人来关心我们,更没人来为我们争取哪怕一丁点的权利,也只有现在这位领导了……终于遇到执政为匪……为民的好领导了啊!

    应该说,这批在押犯还好,还是有几分希望可以改造好的。

    另一些在押犯则是嚎啕大哭起来,他们倒不是在感念领导,而是在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悲哀。是啊是啊,等我们十几二十年之后出去确实是没什么前途的,普通人尚且为了生活,为了一饭一粥终日奔波累得像条狗呢,更何况是我们。到时候我们人也老了,身上除带着污点一无所有,谁会待见我们呢?倒不如认了命,把牢底坐穿算了,省得出去给自己给亲人丢脸……

    这帮人是属于极度消极堕落的,改造不改造基本一个样。他们现行两个罪:浪费国家粮食;令领导失望。

    又有一批在押犯在短时间的惊愕过后依然起哄狂笑,有人大声怪叫道:

    “慰问?慰问品在哪?老子要喝拉菲、喝茅台、抽九五之尊、吃野生动物,有没有?没有慰问个p啊”!

    “嘿嘿,我对口腹之欲倒是看得比较淡的,慰问品只要有一百封大型烟花就行,大过年的晚上热闹热闹、璀璨璀璨,祝贺我在看守所里又成熟了一岁……”

    “没意思没意思,你们说得都没意思……好吃得好喝得,漂亮的烟花最多也就欢乐了几个晚上,欢乐过后是无尽的落寞啊兄弟们。我觉得慰问品嘛还不如人手一个充气娃娃来得实在呢,嗯嗯,最好是真皮的,比较耐磨牢靠,经得起折腾。还要制作成日本大明星兰兰的模样,以后就夜夜做新郎,生活乐无边了啊……”

    “兰兰?岛国的?呵呵,还是算了吧!太人尽可夫。还不如做成港台歌星张可琳,内地影星王玉馨的呢,她们多高贵、多清纯。是我梦中的女神啊……”

    台下你一言,我一语,极尽荒诞不经之能事,乱哄哄闹成了一团。

    不得不遗憾地说,这是一批冥顽不灵之徒,想要他们改过从善除非是江河倒流,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好这只是极少数一小撮人,要是天下的罪犯都跟他们一样,那还不乱了套?监狱的存在就只有打击犯罪、惩罚犯人的功能了。就谈不上改造、救病治人等温情脉脉的说辞了,这对宣传是非常不利的,我们的领导又会头痛的。

    “谁在台下说什么张可琳、王玉馨的”?高忠先所长叉着手威严地说道。

    几个起哄最厉害的像是被当头棒喝,近乎失控的情绪立刻就被拉了回来。都又是惶恐又是羞愧的把头深深低了下去。惶恐的是他们已意识到刚才闹得过头了,唉,有一包劣质烟抽,几颗糖吃那就差不多了。该满足了,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竟敢对领导提要求了,甚至还是狮子大开口,领导要是当场一翻脸,哪里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至于羞愧的情绪对他们而言就更为难得了,这得归功于一时的慌乱令他们暂时回复了正常人的思维,他们意识到在此时此地,凭着他们的身份提到张可琳与王玉馨是件非常可笑的事,张可琳、王玉馨是谁?那可是港台与大陆地区最炙手可热的超级巨星,全世界粉丝数以千万计,高官富商等闲想见她们一面都难于登天的。双方的距离是多少?这简直是难以衡量的,这就好比一个是阆苑瑶台,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一个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魑魅魍魉,而现在魑魅魍魉却挂着长长的口水,高呼着女神的名字,这与其说是可笑滑稽,倒还不如说是荒唐无聊。

    高忠先所长手指指着台下,非常突兀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帮崽子啊……脑子都是聪明的,就是不学好。你们是怎么猜到张可琳与王玉馨要来现场慰问大家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一言既出,现场再一次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咕噜咕噜……”继而响起了一阵喉结滚动,猛咽口水的声音。

    殊不知高忠先的这番话更令在押犯们感到不可思议,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台上。有惊讶的、有疑惑的,甚至还有愤怒的、不屑的,但更多的还是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嘿嘿,你把我们当成是白痴啊?我们先把你看作是白痴。

    见到高忠先所长笑嘻嘻的似乎心情不错,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大声说道:

    “高所长,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就别来寻我们开心了,大过年的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