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简单的推理,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变态欺软怕硬,既然奈何不了那个变态的‘程式’分毫,自然只能将矛头指向老子了,毕竟依你先前话中的意思,我们才是那‘程式’中唯一的两个可怜虫嘛。那么,一切都非常明朗了,越是‘底层’往往对同类越狠,老子早就领教二十多年了,现实社会如此,相信在那个半虚拟的‘程式’中亦是如此”。

    魏索只要脑子里不想女人……当然了,这种状况对他而言是非常非常难得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一次,纵使泰山崩于前,他的脑子依然冷静的可怕。此时他脸上的神色相当“安详”……没错,魏索只要脑子里不想女人,纵使心中燥乱如狂、杀意滔天,照样能表现出“安详”的一面。尚有余暇拿捏着姿态侃侃而言道:

    “可是这么一说,意境、内涵就显得有些深远了啊!你真的以为能欺负一下同类就是‘程式’存在的‘bug?那也太天真了!你既然奈何不了那个变态的‘程式’分毫,那它存在的‘bug还算是‘bug吗?再反过来讲,其实那个‘程式’制定的规则才是其真正存在的根本,你真的认为自己能够破坏规则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认为这就是那‘程式’制定的规则之一,如果单就这个规则而言,那‘程式’倒也不变态,这完全符合天地自然规律的嘛。中田老不死的你真的老了,你还是安安心心的闭眼去吧!老子就像是清晨八、九点钟的一柱擎……太阳,以后的世界是属于老子的,哈哈……”

    意外的是中田一颗头颅并未因闻听此言而表露出任何具有恶毒意味的表情,反而像是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继而整个脑袋左右晃了一晃。

    “其实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管是现实中的天地自然规律也好。那个‘程式’所制定的规则也罢,都不是我们这种可怜虫所能够抗拒的。而我所言之找到了‘程式’的‘漏洞’,说到底就是个笑话,恰恰证明了它的强大以及我们的悲哀。

    那些规律、规则往往给人以一种假象,一种其弱不禁风,继而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改变命运的假象。有的人不是还发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豪迈之语嘛,其实临到末了他们归根结底的还是在跟人斗。也只有跟人斗才是那些规律、规则刻意遗留下的唯一一个‘漏洞’,也只有跟人斗才能令一些不择手段、有能力的人得以苟延残喘,得到一些短暂的唯我独尊满足的快感。

    我就是那些规律、规则下最强壮,最有能力的人。虽然无法改变最后悲惨的结局,但只要把你灭了,在可以预见未来漫长的岁月里,我都将叱咤风云,成为这个现实世界中神一般的存在,直到出现一个更加强大的人取代我的地位为止……这才是那‘程式’的本意。这才是那‘程式’制定的规则。‘它’是无懈可击的,当然我也无意去冒犯‘它’的威严,我只是在规则允许的基础上,实现更大的自我价值罢了。你现在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实现更大的自我价值?嘿嘿……”魏索只能报以一声苦笑。继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对,默然无言良久,这才又抬头说道:

    “感觉我们绕来绕去,把这个话题越绕越复杂了呀!我不知道那屁‘程式’是个什么样的鬼东西。也不知道‘它’制定了这么一些破规则对其到底有什么好处,我只知道利用我二十多年的社会经验,以及对自己所处的这个现实世界的认识来看待问题。

    古人有云:‘天意不可测。天意不可逆’。对你这个没有志气,没有勇气,癞皮狗一样苟活于世的老不死而言,那个屁‘程式’就是‘天’一般的存在,你有何德何能去揣摩‘它’真正的本意呢?这只不过是你的臆测,这只不过是你在覆灭前的危言耸听,省省力气吧!还是早点闭眼早点去投胎才是正途”。

    魏索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依着他不靠谱的性子其目的却主要是为了刹刹对方“嚣张”气焰的。谁承想中田丝毫不为其言所动,只是淡淡一笑,说道:

    “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是以这个现实世界的一些常识来推断那‘程式’本意的,毕竟不管身在哪一个世界,许多道理都应该是相通的,我们都应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上位者,难道不是吗?

    好了,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说明,或者想证明一些什么,只不过大局已定,我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需要有个倾听者来告慰平生而已。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是:我们之间不管怎么说也是有着一段……‘香火之情’的,在你临死之前我必须吐露一点实情,要不然你做了一个糊涂鬼我会觉得有些不忍心的,桀桀……”

    接下去魏索又是一阵默然,中田这番话所包含的信息量更多,他一时间哪里能够反应过来。但有一句话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香火之情”?老子与这个老而不死是为妖的日本鬼子有什么“香火之情”?难道他是我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不,白乌龟?他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白乌龟?心中莫名的哼出了一段歌词: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龟,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老乌龟……”

    可惜的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祥和永远化解不了戾气。魏索的心神刚刚沉浸入优美的旋律之中,就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巨大的轰鸣,一颗心猛然一跳之后整个脑袋就像被瞬间抽空了似的一片空白,身不由己的重重一跤跌坐于地,天旋地转间耳朵、鼻孔都缓缓地渗出了血来。

    要说魏索的耳膜已经习惯了海面战场上呼啸来去的飞机、导弹、鱼雷、炮弹、子弹所产生的各种巨声的侵袭,可是这一起响动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一阵**辣的狂风掩面而过,魂飞魄散间趴在航母甲板上张皇四顾……

    远处的海面上骄阳似火,只能看到海水连着长天,明艳艳地展现出一派从所未见的瑰丽色彩,美得令人窒息。而在海水最最汹涌,最最奔腾处,赫然出现了一朵无比巨大的“蘑菇云”,就如一朵来自地狱的妖异之花,正在静静绽放,简直唯美到了极处,罪恶到了极处……

    魏索整个人像是傻了似的定格在了当处,怔怔地望着远方,根本不能以任何言语来形容他此时脸上的表情。紧憋着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浑身突然一个激灵,牙关格格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