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毕,廖副局长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手机听筒中传出一阵刺耳的啸鸣声,他赶紧一把按掉。

    魏索在旁边看着连连点头,由衷地道:

    “很好很好,其实只要大家都将领导视若无物,他们的存在就是可有可无的...”

    廖副局长也只能报以苦笑了...

    几百个警察冲上大楼,将楼上衣冠楚楚的高级管理人员、白领们一队队赶下,并在楼下一个草坪上集中看管起来,现场呼天号地,混乱不堪。很快几十层高的“东海电气”总部大楼每一层都响起了“砰砰、嘭嘭”的铁器撞击声,间或夹杂着“乒呤乓啷”的玻璃碎裂声,令人似乎置身于一个野蛮作业的拆迁现场。

    又有无数物质流水价般从楼上搬运下来,依着魏索总指挥的意思,是连卫生间里的手纸都要全数没收充公的,如此一来楼下的两辆十吨大卡车又如何装载得下,只能像小山一般堆积于地上。

    魏索叉着手再次发号施令,

    “喏,把这些...当作兄弟们辛苦了一天的福利,大家都拿去分了吧。这些...都送到老子办公室里去,老子一天到晚的为人民服务,得些好处没人有意见吧?至于那些垃圾...都给外面的工人好了,嗯,还有那些记者朋友...这就叫作‘坐地分赃’,见者有份,皆大欢喜...”

    魏索胆大包天的居然决定将“东海电气”的资产、物资都给分了,现场顿时一片死寂,每个人张口结舌的都惊得呆了。

    大门口聚集着无数个工人,见着魏索为他们做主将枪口对准了企业,本来目眩神迷的就已大快人心,此时又听闻还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一呆之下自然人人喜逐颜开。其实魏索所谓的“垃圾”都是些七、八成新的电脑、显示器、打印机,要说“东海电气”的总部大楼内又哪来什么大件的“垃圾”呢。

    警察们也都非常欢喜,虽然有几个老成持重的感觉不妥,但又一想这是领导让我们拿的,真出了事自然有领导顶着,不拿白不拿,于是也就不说什么了。一时间每个人的心中都闪现了一个念头--有这样的领导真好!

    “至于这些人嘛...”魏索指了指集中在草坪上的一干子高级“白领”,“女的统统都送到我...女的统统都放了,男的全部都带到局里去关起来...”

    下达这个命令魏索的一颗心在滴血,唉唉,真要将这些女人都给放了吗?老子可是一点好处也没得到呢...想想也实在是没办法,这次老子带得是“正正之师”,摆得是“堂堂之阵”,如果真将这许多女人都解救到办公室去“嘘寒问暖”,清亦不清,多少就有些“以权谋私”之嫌了。索性一股脑儿的都放了,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还是闹出大动静了,果然还是闹出大动静了!这个魏索...方小白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以前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一幕,浑身飘飘忽忽的像置身于一片虚幻之中。这个节目还应该怎么做,节目中我应该点出一个什么样的主题?方小白在心中无数次的这么问自己,但得到的答案都是自己默默的摇头。这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可说是前所未有的事,不禁怅惘若失...

    没错,魏索完全就是在胡作非为,他的行为体现了公权力的肆无忌惮,他践踏了法律的尊严,他甚至还敢公然叫嚣着“以权代法”,本来他就应该是被世人所批判、唾弃,与惩罚的对象,可为何自己在旁边看着没有丝毫憎恶的感觉呢?隐隐的,似乎他的行为还令自己感觉很快意,很解气。为什么会这样...

    嗯,他是在以另一种极端的方式伸张正义。方小白点点头,多少也有些明白了。与其说这是个悲哀,还不如说这是个发人深思的个案呢。确实是有些罪恶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我们迫切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如何来完善法制,还应该扩**律制定者的社会层面,法律存在的目的应该就是用来保护广大劳动人民利益的...方小白一时间想得很深,想得很远。

    对了,我要对魏索做个专访。方小白坚定地抬起头来。其实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是以前都没找到机会,而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放过了。

    阳光下魏索一张得意洋洋的脸纤毫毕现,似乎是放大了,拉近了呈现在方小白的面前,方小白没来由的心中一颤,跨出去的脚步就此定格了...方小白突然感觉魏索脸上坏坏的笑意中似乎隐含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意蕴,说是高贵吧,嬉皮笑脸、贼眉鼠眼的怎么可能。说是庸俗吧,脸上却又时不时流露出或忧郁、或狂野、或安详、或激愤如诗人般的气质来。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方小白喃喃自语。魏索整个人瞬时间似乎有了一种媚惑的吸引力,就如一朵美丽的罂.粟花,明知有毒,却仍忍不住想要去靠近。方小白宝石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感觉严严实实包裹在自己一颗芳心之上的某些物质正在慢慢粉碎,渐渐消融,心旌飘摇之下,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方小白脑子里终究还留有一线清明,此时竭力抗拒着。这么多年来她小姑独处,孤芳自赏,自以为再也不会为任何男人动心了,可为何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