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南宫彻把脸转向疾风,“你听听我若不放过那妇人,便成了小肚鸡肠了!——你倒说说,哪里不妥?”这后一句却是问云梦的。

    云梦微微抬首,毫无畏缩之意,字字铿锵“舍妹云歌年仅十三,年纪幼小,有时说话做事难免有欠考量,不免得罪了王爷。更何况,她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少女,不敢说身份尊贵,但毕竟与身在贱籍的女子不同,我云家断断不会将她当做一件礼物送出去的!”

    “你……”云天翔急了,这丫头怎么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给阻了?!

    云梦并不理会云天翔的明示暗示,只是一脸毅色的道“王爷,此等要求,恕难从命!若是王爷当真中意舍妹,那么便请了媒人前来,做姬做妾,云家必定欢欢喜喜接受,再无半字怨言!”

    南宫彻刚要说话,忽然一个黑衣人窜了进来,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南宫彻立刻双目发亮,兴奋的站了起来,挥了挥拳头“走,逮人去!不把他打个人神共愤,咱们也不用在南明横着走了!”

    云梦狠狠瞪了云歌一眼,冷冷一笑,松了口气。南王一走,你这坏事的种子,便别想活了!

    南宫彻俊美的容颜在烛火中熠熠生辉,看得云梦有着刹那的失神。暗想,我与他年貌相当,若是做一对神仙眷侣,定会羡煞旁人。但这男子似乎心性坚韧而冷酷,想要打动他还须费一番功夫……

    “好了,”南宫彻瞥了云歌一眼,这小女子虽然有些意思,但还不值得他为之放弃更加有趣的事,“云天翔,你这便把贬妻为奴的文书写了吧!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可不能耽搁久了。”

    “是是是。”云天翔如奉了佛语纶音,一叠声地答应,便东张西望找纸笔。

    “不需要这么费事!”南宫彻对疾风使了个眼色。

    疾风了然地点点头,手中银光一闪,云天翔一截袍子便已经落在他面前,同时手上一痛,右手食指已经被削去一块皮肉,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啊——”云天翔疼得一声惨叫,冷汗瞬间把才有些发干的衣衫再次打透。

    “我若是你,”疾风讥讽的道,“就赶紧趁着血还没止住把文书写了,若是惹恼了王爷,嘿嘿,你能估量那后果么?”

    “啪”的一声云天翔赶紧伸手把嘴捂上,右手迅速在那截袍子上写下了贬妻为奴的文书。

    云梦心急如焚,额头直冒汗,嘶声道“爹爹!不能写啊!”母亲若是被贬为奴,那么自己和云萝又将如何自处?母亲是正妻,自己姐妹便是身份尊贵的嫡女,母亲若成了奴仆,那么自己姐妹岂不是要落到尘埃中去?将来又哪来的好前程?可没听说过哪个贵人是奴籍出身的!

    云天翔手指微微一顿,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随即一转念,张氏悍妒,这么多年来又没能给自己生下个儿子,这一次贬妻为奴不但可以平息南王的怒火,还可以另娶贤妻,自己还不算甚老,再生几个儿子定非难事。至于这两个女儿……先妥善养着,说不定哪一日可以送出去作为晋身之梯。

    想到这里,心情轻松起来,一封文书一气呵成,盖了印章,然后也顾不得手指还在流血,便双手高举过头顶,带着小小的兴奋道“请王爷过目。”

    南宫彻只嫌恶地搭了一眼,便令疾风收起,一振衣衫,站了起来,“嗯,本王走了。”

    他说走便走,没有片刻停留,不过眨眼之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