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道:“别无他意。换句话说,便是我花钱,买你儿子一段日子。你自己思量思量,这桩买卖,你只赚不亏。”

    表嫂愣在原地,仅有的一点盘算在脑内盘旋,以求得出最佳的话来回应魏越。

    她此时,确实分文没有,家里的严笃义也确实躺在床上,喝的药也是赊账来的。

    这些账也不知何时才能还上。她又忆及从山里躲债出来时,在客栈内的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些孩子或是走失的,或是被偷来的,或是父母卖过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命运都被攥在人牙子手中。

    她从未想过卖儿子一事,但此时魏越竟以这个说法来向她讨要儿子。虽然只有一阵子,终究会让严澈回去,但她还是深刻地感受到。

    自己好似被狠狠剥下一张皮。

    她艰难地吞咽下这团屈辱,问:“公子,严澈,要在贵府待多久。”

    魏越负手而立:“他想何时回便何时回,想何时来便何时来。”

    凛冽的寒风贯穿表嫂,单薄的衣裳让她不得不在魏越面前耸肩佝背,瑟瑟道:“好,二公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魏越颔首:“自然。钱我会派人给你送去,人我也给你查。查不查得到,便不知了。”

    表嫂抖着身子,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她放下手中的空碗,沿着原路回去。一没入挤挤挨挨的人群,便难以辨认出她了。

    梅津刚送出最后一幅魏越的对联,发现表嫂要离去了。她刚才一直在注意那里的动静,但全程表嫂都不曾哭一下,直到经过梅津这个摊点,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梅津。

    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公子,你如此做是为了给她钱?”陆定然问。

    “不是。我又不是钱多得没地儿花了。”魏越说。

    “那公子的用意是?”

    魏越舒展开筋骨:“给梅姑娘出口气,也买严澈一个自由。”

    “买他个自由,此话怎讲?”

    “他不该留在他爹那,日日瞧着他爹娘那副无可救药的样子。有此一举,他便可名正言顺地来魏府。也可在他想回去时,尽一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