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睡了整整两日。第三日清晨,他才有了些许知觉,只是脑袋昏疼眼皮沉重。他尝试着睁开眼皮,并未成功,便也不勉强了,举起双臂伸了个大懒腰,脚尖蹭到羽被,又软又暖。

    门外依稀有人声,隐隐约约,虽然听不真切,其中一人似乎极为恼怒,而另一人极为谦卑。

    “我说过多少次,切勿逼人饮酒!”

    “属下知错。”

    “知错,知错有用吗!你可曾想过,倘若他身体有恙不得饮酒,你这一坛美酒便成了杀人之器!”

    “属下知错。”

    “哼,你这名字可果真起的妥帖,栾为,乱为,胡作非为!”

    “属下知错。”

    “美酒虽好,与良人对饮方佳!若如你这般胡乱赠饮,东有荒者赠他一坛,西有丐者与他同饮,待遇到知音却没了酒,却该如何是好?”

    “属下知错。”

    “将我今日与你所讲铭记心中!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门主。”

    “等等。昨日魏老前辈来访,留下两坛绝佳玉琼酒。我放在酒窖后屋的泥桌上,你自去取一坛来。”

    栾为一听“绝佳玉琼酒”,喜不自胜,忘了压低声音,弯下腰抱拳举过头顶,高声道“多谢门主赏赐!”

    袁启明双眼一瞪,抬手便要扇过去,最终仍是没有舍得,皱着双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轻言道“行了行了。”

    门外便没有了声音。

    陆三川立刻明白,猛地睁开双眼坐起,朝门口喊了一声“袁叔!”

    袁启明站在门外,并不知陆三川已然醒来,目送栾为离去之后,便也,听屋内传来陆三川喊叫,立刻转身推门进屋,喜道“川儿,你醒了!”

    陆三川一见袁启明,双眼即变得湿润,声音亦是咽哽,“袁叔”他虽与袁启明交往不深,毕竟眼下仅剩袁启明一个亲人了。所幸袁启明对他十分宠爱,每每袁启明去到陆宅拜访陆本炽,必定会带上一些糖葫芦拨浪鼓之类的小吃玩具,待到陆三川长大一些,袁启明便改赠书籍,名经典籍自然不在话下,偶尔也会带几本奇谈怪志或是武功秘笈。陆三川虽不愿习武,看书看得疲倦之时便不再挑拣,或拿了奇谈怪志阅读,惊叹其中种种怪诞,或拿了武功秘笈,只是草草翻过以作放松。

    袁启明见他眼泪汪汪,煞是心疼,迈大步走去床沿坐下,将他抱进怀中,轻拍着他项背安慰道“川儿不哭,有袁叔在,没人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