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认为一个无田地无资产,还得罪了唐家的浮客能在村里扎根,相信不出一个月就得从这村子里滚蛋咯!

    “唐思先”笑了笑,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依旧身姿洒脱地离开了。

    小道坎坷,还得经过几条一丈宽的河,才渐渐开阔平坦,而稀稀落落的房屋也渐渐密集。

    “唐思先”经过一户院子较别家农舍要大一些的院落时,听见了“吱嘎、吱嘎”的声纺织声从窗户中传出,于是顿足凝视。

    屋内不算明亮,粗大的窗棂也阻隔了大部分视野,只见得偌大的纺织机后,藏着一道秀丽的身影,若隐若现。

    须臾,“唐思先”离去,边走边吟唱起了朗朗上口的诗句:“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若方才的农人在此,定会惊诧,这人的声音不复方才的雌雄莫辩,而是嘹嘹呖呖,清脆动听。

    苏氏也挺欢迎她到秦家来的,趁着她出来倒水,还与她唠嗑:“自幼与浈娘一块儿长大的女孩子差不多都嫁人了,加上她的身子变差后,也不爱到别人家玩,所以你能来,我也替她高兴。”

    唐清满羞红了脸,她来秦家其实也是带了一点私心的。因为她从蚕房回来后,天色很快便暗下来,若是夜里缝制冬衣,便得点灯,为了省点灯油,只好来秦家蹭灯火。

    秦浈不曾发现她的用心,还将她当成好姐妹,这让鲜少占人便宜的唐清满感到不安和惭愧。

    为了掩饰心虚,她顺着苏氏的话问:“浈娘的身子是何时开始变差的?可是受了什么伤?”

    苏氏细想了下,记忆有些模糊:“大概是五年前吧,受了一场风寒,之后身子便变差了。在那之前,她可皮实了,活泼得跟个皮猴子似的。”

    苏氏提及这事,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她不爱跟人多往来后,终日只能躲在家里,可她是个孝顺的,即使身体不好,也会帮我们干活。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我们只能让她做些轻省的活。可即便是这样,很多人家都嫌弃她身子不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有不知哪儿传出的流言说她这身体想要生育子嗣困难!”

    唐清满略同情秦浈:“那浈娘的终身大事……”

    苏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铁青:“正式登门提亲的只有一个,那是七年前的事情——”她顿了下,“罢了,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不打搅你们做女红了,你进去吧!”

    苏氏说完便又回屋去了。

    唐清满回到织布机房,见秦浈站在门边,冷不丁地被吓一跳。

    “浈娘!你怎么在这?”唐清满抚着胸口,目光对上秦浈那水盈盈又深邃的剪水眸,顿时心虚,“你在偷听啊?”

    秦浈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痣让她的笑容平添了丝妖娆:“本想出去,可你与娘都谈到我了,为免使得大家都有些尴尬,就不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