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丹烟一个人守着陆以探,房间里空荡和寒冷更加的明显,感受不到一点的生气。陆老爷子站在房间外,原本挺拔坚毅的身影佝偻了许多。

    想他一生叱咤黑白,最自豪的不是有了多少权势,也不是有了多少财富,而是有了这么一个让他骄傲的儿子。

    这个儿子什么都随了他,唯独这感情随了已故的陆夫人,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这是他们最可贵的品质,却也是他们的催命符,让陆老爷子一次次的看着最爱的人走在自己的面前。

    安应只忠于陆以探,但是看到陆老爷子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那颗略带冷硬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还没等得及反应,手就已经扶上了陆老爷子。

    “您坐在一边歇歇吧,别让主子担心。”安应没怎么安慰过人,这第一次做,硬是说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陆老爷子也没和他计较,活着的盼头都没有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让我站会儿吧。”陆老爷子的双眼虽然还是那么的明亮,却已经开始有了浑浊。“我想多等会儿,也许,以探这孩子只是睡着了。”哪怕知道事实,陆老爷子也只是个普通的父亲,再多的外物换不回来人命,一切不过都是奢望吧。

    安应闻言也不再劝些什么,只是在一旁安静的陪着陆老爷子。

    没有人知道言丹烟在房间里面和陆以探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等到言丹烟出来的时候,言丹烟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这下子搞得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索性言丹烟的孩子没有什么事情,所有人只顾着言丹烟,忘了一旁尸骨未寒的陆以探。陆老爷子拄着拐杖缓慢的走到自己儿子的身边,颤颤巍巍的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想要在摸摸这个已经长大了这么多的儿子。

    结果还是徒然的收回了手,转而给陆以探掖了掖被子,坐到了一旁。“以探啊,这么多年来,父亲对不起你。”

    久久的安静,“我有的时候想,如果我没有遇见你的母亲,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不会有过那么幸福的家庭,不会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不会有那么多的回忆。”陆老爷子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有些喘。

    “可是一切都这么样了,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陆老爷子站了起来,朝着门口慢慢的挪动,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那么停在门口。“以探啊,如果你现在醒来,就是把陆家毁了,父亲也答应你让你娶言丹烟怎么样?”

    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答,陆老爷子擦了擦眼,没有什么泪水,因为都流进了心里。

    病床上的言丹烟吸着氧,闭着眼,半梦半醒间似乎又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渐渐的缩小,变得凝实,最后化成言丹烟最熟悉的陆以探。

    言丹烟想要伸出手,可是手却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言丹烟看着陆以探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陆以探在言丹烟的面前慢慢的长大,然后朝着言丹烟摆摆手,等到陆以探长到现在的模样,陆以探微笑着转身,言丹烟想要说的话堵在喉头,看着陆以探的身影慢慢模糊,消失。

    顾西爵一直守着言丹烟,看到言丹烟眼角不停有泪水渗出,手忙脚乱的想要抽纸巾上去帮忙擦。

    最后反倒是言安安抢到了替言丹烟擦泪的工作、顾西爵看着心里满不是滋味。

    却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挤开言安安,谁让自己犯了错呢?现在只求啊烟可以早点醒来,自己能够守在一旁,那就够了。

    言丹烟在病床上躺了几天,期间甚至还发起了高烧,顾西爵紧张是日夜不休,最后倒是言安安看不过去,把顾西爵推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