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宋玉穿着圆领浅蓝袍站在大殿上时,他的手就不听使唤了。

    殷乐太熟悉宋玉了,熟悉到只要一眼,她就能认出他。

    “我就知道。”殷乐一撇嘴,无奈地说,“即墨给我扯什么取意堂的规矩,一听就漏洞百出。”

    “不过对于直面夫子,学生还不太适应,恕学生无礼。”说着,她还往旁边挪了挪,自觉与被即墨搀着坐下的宋玉隔开一段距离。

    “问出来了。”宋玉没有理会殷乐的小情绪,直截了当地冲李炩说道,“那人招了出来,张圭手下的大半部分的人来自金陵的一个小镇。”

    他说话间,即墨已经铺开地图,向殷乐与秦王二人示意:“这个小镇地势偏僻,平日里县令不会得意关注。在加之大周并无定期调查住户的习惯,才使他们凭空消失那么多年而无人问津。”

    “金陵?”听到这个地名,殷乐皱起了眉头。

    宋玉点点头,回答她:“作为前朝古都,金陵还算繁荣。但正因如此,在阴暗处也掺了许多杂碎。”

    言下之意,是在安抚殷乐,说别国的势力并未渗透到金陵地区。

    殷乐读懂了宋玉的意思,不再追问,转而问道:“那夫子有什么?”

    宋玉扣了扣桌面上铺展开的地图,示意殷乐去看标记的岔路:“小梁湾旁有十里桃林,若要赏花,此时去再合适不过了。桃林尽头有岔路口,分别通往两处地方。”

    殷乐看了一眼,很快就领会了宋玉的意思:“你是要我帮云安郡主引开追兵?”

    “云安郡主出游时,好戴帷帽,久而久之,那顶帽子就快成了云安郡主的标志。

    “你把那它戴在头上,很容易把其余人的注意吸引过来。”宋玉说。

    听到这么简单粗暴的安排,饶是殷乐早有准备,依然忍不住扶额。

    果然,她的夫子真是一片丹心,当场要把她送出去挡刀了。

    “夫子。”她颇有些言辞,“学生虽然有些三脚猫功夫,跑得也比较快,可您这样把养了大半年的学生推出去送死,您舍得吗?”

    “元欢会在此处接应,你大可不必担心。”宋玉却像是早就知晓了殷乐的埋怨,指点道。

    又是这样,熟悉的感觉彻底萦绕在殷乐的心头,挥之不去。

    在宋玉身边,他会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紧紧有条。就连殷乐,如果不是她执意出现在皇帝面前,她现在也能继续孤身一人,却平平安安地活在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