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吴某人又摇头说“只要有轰炸,城里到处都是死人和伤员,在人民医院的救助下,局面还算稳定,就是咱们中药倒霉了,就连自己家人受了伤都不得不往医院送,因为西药药效快,就那么一瓶水输进血管里,几个小时后病情就得到了控制,是比咱们中药慢慢熬药慢药效快多了。”颇有点看破尘世的无奈。

    方某人接话道“可不是,西药刚引进的时候,中西医之分还没这么明显,只要医术好就不缺回头客,可这战争一爆发,中西医的差距就出来了,小毛病吃药打针输液,大毛病用手术解决,省了中药必须的煎药过程和入口苦的缺点,老百姓自然就奔西医去了。”

    “这么一来,中医人人自危,我们的药材也卖不出去,那些跟着我们吃饭的工人,家里的老婆孩子没法养。幸亏上次柳如嫣小姐代表王廷来找我们,说要收购我们几味名贵的药材,这才救了我们的命。”

    “后来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就想,如果能够把我们的药材和王廷达成长期的合作通过王廷去销,那么就算在本地卖不出去也不至于沦落到全家饿死的地步,我们几个正想前往江城和柳少爷商谈,没想到今天柳少爷就来了,真是天助我们不被灭亡。”

    吴某人说得激动,更是站了起来,双手捧杯敬向秦伦“这杯酒敬柳少爷对我们的拯救。”

    柳秦伦礼貌地站起来与他碰杯“客气,如果未来一年我们合作良好,以后就可以有更长时间的合作,我们的主旨是通过中药救助更多的人,通过我们最大的能力去拯救轰炸带来的伤害,为百姓谋福利的同时也为自己谋福利。”

    “说得好,咱们就在柳少爷的带领下做老百姓强大的后盾。”

    两人说得带劲,一口气干了杯中酒更带劲,柳秦伦辣得满头冒汗,栖蝶把自己的汽水瓶递给他,柳秦伦一口没停地全部喝光。

    栖蝶明白过来,秦伦这是为了王廷大药店药材供应,才会当即与各位老板谈妥结盟,但在日本人随时都会炸的地方、有铭记之心在的地方、在这些为了利益聚在一起的人面前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待到那汽水瓶般大小的酒瓶换到第二瓶的时候,吴某人再要倒,柳秦伦按住喉咙,直道“不行,再喝就要吐了。”

    秦伦向来酒力不佳,估计这会儿胃里胀得是真难受,栖蝶赶紧找服务生要来温水,服侍秦伦喝下。又顺着这些人感恩的小心思,给秦伦碗里夹菜,提醒他“单喝酒会胃疼的,一会儿你又会疼得受不了,边喝酒也要边吃菜啊。”

    柳秦伦顺势而行,不断干呕,欠身坐在位置上,配合她吃菜喝水。

    那些人一听一瞧,果然不劝了,一个个乖乖坐回位置,心里都应该在想,这节骨眼上,柳秦伦千万不能倒!

    直至这餐饭结束,栖蝶都没有插过一句正话,也没有替秦伦挡酒,这是男人和男人交流的场合,她只需用不同程度的微笑和举动配合记者拍照、做好柳夫人的本分,便顺着熊某人的好意,全程滴酒不沾,旁人即便想劝也无法下口。

    出了火锅店,天已经黑尽。

    轰炸的硝烟弥漫中的乔都市,一到晚上特别阴气沉沉。

    “阿切!”迎着入秋后的夜风,刚喝过酒的柳秦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两人婉拒了各位老板相送,又与随行的记者挥手告别,在回国宾饭店的路上,栖蝶主动牵紧了秦伦的手。

    两人手心贴合手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爱的表达,感受着栖蝶手心里暖心的温热,柳秦伦喜不自胜地展开一抹仿佛独属于他的春天来临的甜蜜笑容“看来火锅的确能改变心情,看来以后要经常吃火锅了。”

    栖蝶却没什么心情和他说笑,她一肚子的疑问,这会儿没有了外人,终于有机会问他“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他们和我们合作用的是药材,那我们和他们合作用的是……廷愈再生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