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夏尔威家族会议散场,卧室中只剩下弗鲁特和福尔曼。

    “祖父,马加尔的态度如此恶劣,只怕以后不会服从管教,绿洲不需要如此贪婪的税务官。”

    年过四十的福尔曼身体微微发福,双眼呈现紫黄色,从那垂肿的眼袋下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俏面容。

    “每个营地都需要一位税务官,税务官的存在不仅是压榨镇民,更重要的是与矿场保持良好的联络,福尔曼,我希望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不要试图去反抗矿场,绿洲已经为此付出过一次代价了。”弗鲁特说到此处,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中,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这是愚昧之人见识过真正强大后自感无知的羞愧。

    “祖父,矿场到底是什么人建的?警戒塔又是谁在掌握?”

    福尔曼对矿场的起源并不了解,从他出生开始矿场已经主宰整个荒原,每个幸存者营地都对其十分敬畏惧怕,哪怕是强加了税务和劳动力,营地主人也从不敢反抗。

    “在旧世界有一个词叫作神,他代表着全知全能,代表着无所不能,最强大的勇士在神面前也和沙鼠一样。而矿场主就是一位这样的神。”弗鲁特给予了一生最高的评价,也是他自认为最中肯的评价。

    “祖父放心,我还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矿场与绿洲之间需要中间人,但不一定必须是马加尔。”福尔曼双目阴晴不定,心中已经在想如何处置自己这位堂兄。

    弗鲁特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指了指衣架上的长袍。

    “祖父,您需要休息。”

    “没关系,我已经在床上躺够了,出去走走吧,再看一看夏尔威家族的绿洲,我最爱的绿洲。”

    弗鲁特在福尔曼的搀扶之下走出了石堡,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接触沙土地,这风沙的味道可比那汤药美妙太多了。

    “福尔曼,你常说绿洲的承载力是有限的,这一点我从不否认,只是你没有见过绿洲的全盛时期,两千人?呵,即便有两万子民也可以完全接纳。”

    弗鲁特手持木杖漫步在石道中央,眼前的今似乎又回到了八十年前,他的执掌绿洲之初。

    “祖父所说的情况我并没有见过,我眼前的绿洲已是满目疮痍。”福尔曼忧心忡忡的回应道。

    弗鲁特也随之长叹了一口气,脚步停顿的片刻,但并未回头,福尔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这就是我留下马加尔的原因。”

    事实往往十分残酷,弗鲁特是给福尔曼留下了一个麻烦,但对于绿洲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福尔曼十分睿智,弗鲁特稍微加以点拔,他便可以看见全局,但是这个局面让他久久难以话语,也许绿洲需要一场战争。

    “福尔曼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否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让马加尔去打击科特的强盗团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只可惜科特是一个草包,极具威名之下纠结的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家伙,这场战争就像玩笑一样。”弗鲁特嘴角流露出微微嘲讽,荒原上的名声真是不值得相信。

    “所以呢?我们还有很多办法,用和平的手段……”福尔曼话还没说完,弗鲁特便重重的跺了跺木杖,表现出强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