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棹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忖度了迟翌话中的中心思想,第二天就被丢到练武场上,看见了一身戎装站立在那里的梅先生,当场差点没吓得直接屁滚尿流回病床上去。

    等到梅先生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棹时,花棹也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对着梅先生揖礼道:“梅先生早。”

    “得了。”梅先生方才两条长腿站得笔直,此时又懒洋洋地叉了一条腿,偏低了头看着这个大病初愈的便宜徒弟,眼神睥睨地看着头顶,“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看见我就缩得像个鹌鹑似的,背地里都在跟盟主打小报告呢?”

    花棹仔细想了想,记得曾经的确在迟翌面前暗示过梅先生严苛,算起来是有此等嫌疑,然而面上总是要装出些许正直与憨傻,“梅先生严厉,当然是为了我好。”。

    “呵——”他眼神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花棹,“你真是陆昙的女儿?”

    花棹心里像是骤雨打芭蕉,每次提到这点脸都有些发烫,结结巴巴地说:“也许不是的吧。”

    梅先生哈哈一声大笑,大掌拍了拍花棹的脑袋,像是拨弄那根雨后长出来的黑蘑菇,“你不用对我怕成这样。那个女人跟我有世仇,我同胞哥哥就是被她带领的兵马数百箭射死的,当初我被家人紧急送出关外,等我学成武艺回来才知道家里一个人都不在了。”

    梅先生身上的肃杀之气一向很重,倒是把他原本冷峻英挺的容貌衬托得有些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花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讷讷地把目光看向远处发呆。

    “老实说,我今天特别想把你揍一顿,以泄当年之火一二。可是我这个人,有一说一,跟你母亲的恩怨,本质上跟你没关系,虽然我看着你就讨厌,但是盟主对我有恩,他对我诚心相托,所以我便勉为其难来教你。不然你以为我想帮你恢复武功?我春宵苦短还一大早没事干来等你来操练?”

    “我当然甚感荣幸。”花棹干巴巴地上扬一个笑容出来,身体还是一点点挪离了梅先生。“有梅先生这样英俊潇洒,气宇非凡,玉树临风的高手在一旁指点一二,实乃在下之福。”

    “别跟我拽文嚼字。”梅先生一脸不耐烦,盯着花棹头顶翘起来的一缕头发,“不过——”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笑意,“那几个什么气什么非凡的?”

    “英俊潇洒,气宇非凡,玉树临风。”花棹立马捧哏。

    “恩,就那几个费劲的字,听上去是夸我呢是吧?”梅先生伸手指了指自己,“毕竟老子的确长得不错是吧?”

    “那是,梅先生,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花棹睫毛一垂,实在想不出其它夸赞的话,以至于两条眉毛都要丧得挂下来了,盈盈目光往上看,“那什么,我今天能不提水桶跑吗?”

    “别废话——”梅先生用铁棒往花棹头顶上一点,总算把那缕不规矩的头发给压点了下去,“赶紧先绕着武场跑三十圈热热身,在日出之前没跑完加倍。”

    花棹的心里苦得皱成了菊花,脸上仍旧恭敬收敛,立马起了身,心里仍旧腹诽梅先生一上来就给这么严苛的训练,到底是不是为了泄私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