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力。不负我苦心孤诣给了你这么多提示,让你发现你的小仆人正在这里生死不明。”颜黛黛面上含着笑意,慢慢说道:“一个月之后是我大婚,我要你在我大婚那天演一出戏。”

    什么戏呢?

    对花棹来说,难度颇大,难以融入真情实感,简直强人所难——什么叫做,当着迟翌的面勾引苏执琅恼不成,恼羞成怒想要杀了颜黛黛,然后被赶来侍卫乱刀之下砍死?

    语气轻松得像是今天天气真不错,万里无云,我们买盒胭脂怎么样?

    “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花棹一本正经,看上去甚是有些循循善诱,“唱戏的本子也不会这么写,你去多听听酒楼里说书的,他们捏造事实起来比你构陷的生动形象一点。”

    “这勾引有很多种方式,总有一款属于你花棹特有,恼羞成怒想要杀我,你敢说不是真情实感?”颜黛黛笑眯眯道。

    “要是我拒绝呢?”

    “手下败将便是俘虏,怎么有资格拒绝?”颜黛黛面色含春,带着和煦的笑意,“看来你不够清楚自己的目前的处境。第一,你的小仆人的生死捏在我手里;第二,你如今伤势未愈,在我手中。花堇不对你下手,却把你卖给了我,你说我怎么能对不起这样的馈赠?”

    “为什么?”

    这问题是在傻得很,可是颜黛黛却像是很有趣味地回答了她,神态有些兴奋,好似伪装了太久,终于有了宣泄口,“要不是苏执琅太难拿捏,我也不至于要搞这么一出,简直就是降低我们颜黛黛的档次。”

    颜黛黛们自视甚高,终生致力于提高自己后代的容貌——这个吹毛求疵到极致的毛病似乎是从颜黛黛的祖师奶奶就开始的。

    从一开始只找长得好看的男的,到后面便是又好看又聪明的,一直延续到这代的颜黛黛,又好看又聪明又有钱……以下省略多个繁琐正面的形容词。

    能继承颜黛黛这个名字的,也就是那么一窝孩子中长得最美貌的女孩子才行。

    男孩子呢?男孩子又不能生,一点用处都没有,颜黛黛们集体一开始就否认了这个性别的存在价值。

    但是自从这任颜黛黛出山以后,就接二连三遇到了问题。

    首先是第一个看上的猎物便是软硬不吃的迟翌,无论她用媚术也好,撒娇也好,美貌诱惑也好,在其他男子身上随随便便展露笑颜便能让人神魂颠倒的手段却在迟翌身上全然失了效;

    迟翌攻心难度地狱深渊级别,他如清风朗月,看得见摸不着,于是颜黛黛气馁之下又选择了苏执琅。

    长安第一玉面小郎君,风流倜傥,捕获芳心千万,对经验丰富的颜黛黛来说,倒是不难。可惜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苏执琅的心上很久以前就存了一个小人,他自己察觉不到,却在两人抵足而眠时偶尔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梦呓,醒来颜黛黛刻意提起试探,苏执琅却仿佛遗忘般对着遣怀二字置若罔闻,神色冷静平常。

    颜黛黛想了又想,考虑了又考虑,在苏执琅毫不逊色于她的颜值面前败下了阵——毕竟想一想她和苏执琅生出来的孩子,便令人心颤激动,期待万分。

    于是当年的颜黛黛不惜耗费大代价拿出了压箱底的摄魂术,在苏执琅的意识中植入了执念,这个执念将替代那个遣怀的名字,顽固地缠绕在他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