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珑擎着酒杯望向这个比自己早几天出生的姐姐,她的脾性她最清楚不过,虽然她们相貌不相似,但性情却宛如双胞胎。

    她们从父亲谢玉笙那里遗传了满脑袋风花雪月的浪漫基因,十来岁起就男友不断,对于自己看上的男人,向来都是手到擒来。

    她们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却几乎从不为情爱所困,早已习惯了游戏人间。谢玲珑原以为谢琳琅要么一直不结婚,要么像她一样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结婚,却没想到谢琳琅竟然对成烈动了心思。

    她们两姐妹从来没有捕捉不到的猎物,所以现在,她都快忍不住替成家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医生默哀了。

    谢家两姐妹一起喝光两瓶红酒之后各自回房。谢玲珑酒量不深,回到房间坐倒在沙上时已经微醺,她斜躺在柔软的墨蓝色沙上,视线却落在了一旁玻璃茶几上的一本相册上。

    她抱起相册搁在自己身上一页页翻过去,相册的年代十分久远,页脚部微微泛黄,但内页相片上的人面容却无一不鲜明而美好。

    “宝濯。”她喃喃地朝相册上微笑的小少年伸出手指。

    十二岁的少年,穿着洁白的衬衫坐在钢琴前,身量修长,十指洁净灵活。只是看着照片,她仿佛都能够听到那悦耳的琴音。

    她伸出手指遮住双眼,一粒泪水从眼角滑落。

    拭去泪水,她翻到相册的最后。

    少年白皙而遍布伤痕的身体,孤独地躺在荒草丛中。长长眼睫下深黑的瞳孔是那样的无助而哀伤。

    每每看到这张照片,她都心如刀绞。

    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谢玉笙会留下这张照片。

    如同一朵昙花被人揉碎,死去的谢宝濯是那么的美丽和哀伤。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谢宝濯时的情形。那时她刚刚四岁,跟着母亲一起住在东欧一个小小的城镇。

    “玲珑,妈妈带你去看哥哥好吗?”母亲那天十分开心。

    谢玲珑很意外,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母亲带着她上了父亲派来的直升机,他们一起来到了陌生的城市,这所城市和她居住的地方不同,这里的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有着黑头与黑眼睛。

    父亲的司机开车载着他们去了一个特殊机构,在那里,由身穿白大褂的人带领着,他们走进一间房间。

    房间里有一只冰棺,谢宝濯就躺在铺满白色玫瑰的冰棺内。